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萧索而落寞,萧如初目送着他的背影转过游廊,这才收回来,玉缀轻声道:“小姐?”
萧如初猛地回过神,玉缀问道:“咱们还去佛堂么?”
“走吧。”萧如初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
两人继续顺着游廊往前走,天色将将擦黑,前面便是正房大院,远远望去,檐角的气死风灯已经点了起来,散发着暖黄的光晕,灯火通明,一派热闹,夜风拂过,在这夏季的傍晚,萧如初只觉得一股冷意蔓延上来。
没走几步,便到了垂花门附近,迎面过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待一走近,萧如初才发现那是唐怀瑢,遂停下步子,礼貌唤道:“大哥。”
唐怀瑢只是点点头,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此刻见了萧如初,也就随口道:“三弟妹是要出去么?”
萧如初道:“正要去佛堂送经书呢。”
唐怀瑢嗯了一声,又道:“天色晚了,三弟妹还是早些回院子的好。”
萧如初应了,侧身先让他过去,灯笼昏黄的光照着,腰间有什么东西在眼角一闪而过,萧如初猛地抬眼去看,登时心中惊住了。
那是一枚白玉花鸟佩。
第49章
才一晃神的功夫, 唐怀瑢已经大步走远了,此时要再叫住他已经来不及,萧如初心中思绪翻涌,那白玉花鸟佩, 她那里也收着一个, 是那一夜,有宵小偷进东厢时留下的, 与方才唐怀瑢那个简直一模一样。
时至如今, 她仍然记得被打晕前,耳旁的那一声轻笑, 无比清晰。
“小姐?怎么了?”玉缀疑惑地唤了一声。
萧如初回过神来, 勉力按捺住汹涌的思绪,神色若常道:“没事, 我们走罢。”
回了院子后,萧如初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将那枚白玉花鸟佩翻出来,然而翻来翻去也找不见, 各处都翻遍了,玉缀和玉露站在一边,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们还从未见过萧如初这样焦躁的模样。
玉露不敢出声,玉缀温声问道:“小姐在找什么?”
萧如初合上妆匣,勉强镇定问道:“你们可见着了一枚白玉佩?”
玉露与玉缀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道:“奴婢未曾见着, 敢问小姐,是个什么样式的玉佩?”
萧如初抿了抿唇,道:“是一枚花鸟佩,模样倒也常见。”
玉露想了想,仍旧摇头,萧如初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烦乱来,恰在这时,玉缀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小姐,可是打着墨绿色的攒心梅花络子?”
萧如初一喜,道:“正是,你收起来了么?”
玉缀道:“奴婢前一阵儿见着放在那妆匣子里,担心是小姐放错了,便收了起来,奴婢这就去拿过来给小姐。”
她说着便从多宝架上取下一个匣子,打开来,里面俱是些环佩香包流苏一类的饰品,那其中果然有一枚白玉花鸟佩,墨绿色的络子,刻着喜上眉梢图,萧如初拿在手中细看,总觉得和今日唐怀瑢腰间那一枚有些惊人的相似,她心中微微一紧,眉头蹙起。
或许是因为萧如初的脸色实在难看,玉露见了,便小心问道:“小姐,怎么了?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萧如初将那玉佩捏在手心,仍旧道:“没有,对了,”她忽然又道:“明日我们出府一趟。”
玉缀两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下了,萧如初心情有些不大好,便让她们自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清早,请过安之后,萧如初便带着玉缀两人从西角门出了府,因还记着要送给师雨浓两盒香,便让玉露先送去她府上,萧如初自己带着玉缀去了东市。
因为时候尚早,东市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但是世味茶楼的门前却已经客若云来了,萧如初先是在东市转悠了一圈之后,把所有的街巷都仔细看过了,这才又回身去了世味茶楼,进门之后,便立刻有伙计迎上来,笑容可掬道:“这位夫人,可是有预留茶位?”
萧如初道:“茶位倒是没有,不过我是来拜访秦公子的,请问秦公子今日是否在茶楼?”
茶楼伙计先是一愣,尔后打量了萧如初一眼,这才道:“夫人请随小人来。”
他说着,便躬身将萧如初引到一楼的雅间,然后道:“小人去通禀东家一声,还请夫人稍待片刻。”
萧如初颔首道谢,那伙计便出去了,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之久,没等来秦流,倒是玉露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师雨浓,她笑眯眯地过来在萧如初身旁坐下了,亲亲热热地道:“萧姐姐,我才听说你出府,便立刻过来了,你送来的香我闻了,好香啊!”
她说着,面上流露出佩服之色,称赞道:“比我从前熏过的那些香都要好闻,相比之下,那禧荣坊的香,便是拍马也不及萧姐姐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