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52)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墨玉想必是头回拆她的信,不知这些远送的信都有皂封,拆完不能复原,只好将有信一事瞒下来。难怪自己说起信时她那般惶恐不安,看来是心虚了。
她目光渐冷:“身边人不忠,李姑娘的信我竟从未看过。”
李欢欢凤眸一抬,声音冷厉:“此等手脚不干净的婢子,就该打折了双手丢出去!我的信上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也没什么,若是他日重要的信件被她截下,岂不是后患无穷?”
阮云禾点了点头:“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不会容她。此事倒不重要,请李姑娘来一趟,是有要事相求。”
李欢欢有些同情她,父母双亡,脸上受了伤,寄人篱下,如今是连手底下的侍女也敢欺负到她头上。她虽然只比阮小姐大两三岁,却对这落魄的贵女妹妹生出了怜爱之情,当即承诺万死不辞。
阮云禾看着她一脸的慈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雅间里只有她们二人,她将声音压低,把交换身份一事说与李欢欢,听得李欢欢连连点头。
“虞夫人说是卧病,但她毕竟是刺史夫人,该出席的场合可不少。小姐若是马上出发,或能赶上二月十五的法会,到时会有许多夫人小姐前往海潮寺听法会。”
“虞刺史是一洲之长,虞夫人是众夫人之首,这等盛事,她想必会去。虞刺史也并不避讳与商贾相交,小姐可放心拜会虞夫人。”
阮云禾朝着她一点头,忍不住道:“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耽搁多少时间,只怕误了你的生意。”
李欢欢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这没什么,李家原先几年是艰难些,近些年越来越顺遂,我离开几日出不了什么乱子。况且我身边有一能人,唤做徐谓书,是一把活算盘成精,倒是比我能干,我将诸事交与他,还算放心。小姐便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去问他,他都会帮着出出主意。”
“对了,那个海潮寺,就是虞刺史出资建的,去年年末,他还找了数家商贾,要将此寺转让。我只寻思着寺庙又不是店面,哪能转让,没想到虞刺史竟数次相邀我去海潮寺游玩。”
“当时正值年末我忙得脚底冒烟,没有应邀,现在想来十分奇怪,他堂堂同州刺史,怎么会来讨好我一个江州的商贾?”
李欢欢嘴皮子也冒起烟来,灌了一杯茶接着道:“今年与几位同州大商交谈才知,这虞刺史算是把同州大商都找了个遍,谁都觉得有问题不肯接手,他才将主意打到江州来,可见是个烫手的山芋没法在手里搁了。”
海潮寺……阮云禾不由得想起了京都的六寺案,打着寺庙的名头兼并土地,甚至是向外放贷,如此大肆敛财。
“想必小姐也听说了京都的六寺案,我估摸着虞刺史也是做的此事,所以听到京都的风声急着将海潮寺脱手。”
“那几位大商都是给了虞刺史面子,去了海潮寺‘游玩’,据他们说,其中竟有玄机。”
“这佛门,竟藏污纳垢,里头男女都有,皆作和尚姑子打扮,供豪绅贵族享乐……”
阮云禾手一抖,杯中茶水尽数洒落。脑中回响的是,那日沈环站在马前,问秦如轲“你也好此道?”,看来京中那些佛寺道观也做着同样的勾当。
阮云禾与李欢欢商议完事,便揣着心事往府里行去。
刚走进院子,便见墨玉跪在地上,旁边站着的是院子里的掌事姑姑。
墨玉见她进来,慌慌张张磕了个头:“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再怎么冷着奴婢也罢,不要让姑姑赶奴婢走啊。”
阮云禾眸色一冷:“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姑姑,我与她主仆一场,不想闹得难看,您看着办就是了,我不想再看见她。”
只要她愿意,一句话就能赶墨玉走,可惜她总是抱着幻想,以为墨玉能诚心悔过……
墨玉脸色发白,突然大喊一声:“小姐,奴婢悔了,奴婢有话要说!”
依然是看不清表情的面具,掩着沉沉的眸色,阮云禾将其他人都屏退:“我不会留你,但若你说的东西有价值,我自然也会让你体面出府。”
“太后让奴婢监视您,听到什么同州、红玉簪、周家之类的话,都要去禀报她。”
如果当初莹儿那事她没有虚晃一枪,不管是她亲自去还是让莹儿去查红玉簪,最后都要落到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什么都知道,但是要阻止她去查探真相。
——
朱雀楼另一间雅间里。
“海潮寺的事,你真的有必要亲自去吗?一来一回,不知道耽误多久。”
白色锦袍的少年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他束着马尾,窄袖宽袍,眉眼清俊秀丽,唇色淡淡,如画的眉毛轻轻蹙起,显然是对于此事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