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两个锦袋,丢给了我,我狐疑的接住,“金玉良言的锦囊?怎么这么重?”小心翼翼打开来,竟然是两袋银子,我欣喜的摸进去,一个袋子里全是碎银,另一个袋子里数锭五十两的银子,外加几张银票。
欣喜之余,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其实,我带了些细软的。”
他勾唇笑道:“全是些首饰之类的物件吧,不是孤说你,你倒也不嫌重的。”
“我拿来还给你,呵呵呵呵。”
“不值几个银子,又被你偷摸去,孤嫌晦气。”
我哦了声,更加不好意思,他叹了口气,又说:“那些东西,本就是给你用的,你自个留着,随意处置了吧。因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五国的银票我都放了几张,虽然不多,暂时糊口还是可以的。”
面前的宴帝,我有些不懂,也不想往下深究,遂道:“遇着了我,你可是赔大发了,不过,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细心之人。”
他淡然一笑,“只要孤愿意,孤还可以再细心些,要不要留下来试试看?”
我收好钱袋,拒绝的很是委婉,“易南比你更细心。”
他轻哼了声,“易侍郎当真这么好?”
“只要对我好的人,就都是好人,当然了,你也是个大好人,不过,相比易南来说,还差那么一丢丢。”
“哦?”
“易南会为我挡刀替我挨伤,甚至为了我,他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他挑了挑眉,“这点,孤确然做不到。”
我又往易南方向望了望,就要起身,宴帝瞟了眼,说:“不足月余,就要过年了,届时,宫内会很热闹,待过了年再走也不迟。”
夜长梦多这个道理我还是晓得的,我搜肠刮肚想着措辞拒绝,想来想去,只道:“既然出来了,就没想过再回去。”
他默了一默,“也好,宴国民间的年俗也是不错的,不体验一次,未免有些遗憾。”
我支吾着起身,把手里的狐裘递给他,他依旧斜靠在藤椅上,却是不接,“孤可是知道,你算是个扫把星,你粘上谁谁就会倒霉,这狐裘被你摸过,不吉利,孤嫌晦气。”
我扁了扁嘴,把狐裘拢在怀里,“你不要,我可是要了喔。”
他一脸倦意,阖上了眼。
我立了立,“我们走了。”
他闭着双目斜靠在藤椅上,没有动,没有说话。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未有丝毫反应,就揣着钱袋抱着狐裘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折返回去,将将步上台阶,他腾地站起来,带动身下的藤椅晃了又晃。
他笑:“你这是,后悔了?孤一向大度,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被他的神情吓了一吓,咽了口唾液,说:“我是想问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该不会是挖了个坑专等我们去往里跳吧。”
他抽了抽嘴角,“倘若你去药铺抓药,问老板哪些是假药,哪些是真药,老板能告诉你实话吗?”
这句话,我常用,先前,我曾对易南这样说过,现下被宴帝呛了一呛,一时噎住,哼了声没有说话。
他负手立在雾霭里,望着我说:“你不是宴国皇后之事,其他四国,只襄王一人知晓,别的孤不敢妄言,但在宴国境内,孤还是可以保你们无忧的。”
宴帝如此说,我很是不齿自己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优良品性,默默啐了自己一口。
他斜了我一眼,又说:“孤曾说过,做好事不留名向来不是孤的作风,如今,你尚且不知孤的名字吧。”
我脱口而出,“你不是叫宴帝嘛。”话未落地,就有些尴尬,宴帝怎么可能是他的名字,“那,你叫什么?”
他收回目光,嘴角微翘,“宴帝。”
没再理会我的样子,我又立了一立,谢过他,转身步下台阶。
身后,宴帝突然说了句:“不是我不替你挡刀为你受伤,我说过,这世上能伤得了我的人,尚未出生,有我在,就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顿住,琢磨了许久,方才晓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攥着狐裘的一角皮毛,抬眼见马背上的易南神情焦急的向我伸出手。
我冲着易南笑了笑,快步跑到他跟前,握住他冰凉的手掌,跨上马背。
易南在我背后舒了口气,冲宴帝方向拱手道:“宴帝大恩大德,易某来日必报。”
拐角时,我往后望了望,宴帝手拿着酒坛,靠着柱子坐在凉亭台阶上。一如当年我初初见他时的情景,那年夏天,他也是这样散着墨发,手拿着酒坛坐在地上靠着大树灌酒。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下下章宴帝番外~~~
☆、第五十章
宴帝的脾性我一向摸不透,虽然他那日抬了抬手放我们走,不定明日、后日或哪一日突然性转,来个回马枪杀回来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