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没有再往前进一步,他眼如冷霜看着我,往前进了一步,剑刺进他肉里,他说:“麻烦姑娘快些,易某还要成亲,误了时辰,谁都承担不起。”
我把剑抽出来,噗的一声,带出一些血,他眉头皱都没皱一下,视线越过我,看向五姐方向,方才冷如冰霜的眼里瞬时蓄满了笑意。
我把剑丢在地上,蹿到他身后的易太师跟前,晃着他说:“你告诉他,我是谁,求求你,告诉他,他是和我成过亲的,求求你,求求你……”
易太师铁青着一张脸一动不动,任我哭得稀里哗啦肆意晃着他胳膊,他的架势,摆明了就是我把他胳膊卸下来了,他也不会和我说一个字。
易太师身旁站着一脸讶异的阿凌,我转去一把攥住他,“阿凌,你对易南说,我是谁,好不好?”
阿凌被我吓得往后退了退,易南过来,拉过阿凌,把他护在身后,“姑娘,吉时就要到了,姑娘要闹,待易某拜过堂后,易某陪姑娘闹到底,现在,还请姑娘放过易某一把。”
我抡起拳头砸在他胸前还在淌血的伤口处,哭天抢地道:“你是和我成过亲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跳崖时,你为什么跟着我跳下来?我割腕自尽时,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他抿嘴拧眉看着我,眼底浮起几丝厌色,我无力瘫软在地上,死死抱着他腿,哽咽道:“易南,你跟我走,我求求你,跟我走,好不好,你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总会有记起我的那一天,就算记不起我,也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易南,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丢下我,易南,不要丢下我……”
三哥不知何时出现,竭力把我拖走,我撕咬着三哥哭岔了气,“你这个骗子,我不是把地图和名单给你了吗?你把易南还给我,你把易南还给我……”
三哥出手在我后颈处狠敲了下,我哭着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已是半夜,这个时辰,易南应该已经洞房了。
三哥坐在我对面,一脸歉疚道:“易南的事,三哥真的事无能为力,地图之事,是三哥对不住你,以这种方式哄骗了过来,三哥细细同易南说了你们之事,他说,他说前尘往事,对他来说,皆是虚空,他与五妹的婚期近在咫尺,若是临到跟前悔婚,伤害的不止是五妹一个人,而你,对他来说,之事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负你一个陌生人,总比负其他相识的一众人要好。”
三哥顿了下,又说:“虽不是他的原话,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了,事已至此,七妹看开些好,一时看不开,没有关系,总有看开的时候。”
三哥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歉意的话,我把脸埋进双膝,默默流着泪,呜咽道:“我要见他,我要他亲口对我说这些话,你说的,我不信,我不信他就这样完完全全把我抹得一干二净,他总会记起些什么的。”
三哥叹了口气,踱了出去。
易南一直没有来见我,隔日,易太师过来,说了一通话,大致是我若愿意,他可以让易南收我为妾。
我没有答应。
三哥再来时,我笑着问他,易南成亲那日,我如此一闹,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像个疯子一样,是不是很丢人,我公主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会有什么隐患吗?
三哥愣了一愣,笑着说:“他们一直把你当疯子来着,硬说你是公主的话,他们还不会信。”
我咧嘴笑,“那就好,我饿了。”
我在周国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赖了三个月,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易南不要我了,他只是病了,把我忘了,若他没有去求皇后给我解药,他也不会得这样一个怪病,若他没有生病,他就不会把我忘了,没忘记我,就绝不会不要我。
归根结底,究其源头,是我的错。
我的易南,一直是那个肯舍命护我的易南,现在的易南,只是生病了。
没有我的易南,会过的很好,不出几年,他便会提升为尚书,皇后的宠臣,周国的栋梁,再然后,儿孙满堂,乐享天年。
想通这一层时,我决定离开,离开前,想再见他一面。
我守在太师府门前的树上,看着他同五姐一起出来,我滑下树,蹿到他们跟前。
我竭力挤出一丝笑,“易南,那天是我不好,不该挑在你成亲时去闹,我刺你那一剑,疼不疼?好了没?你当时也太死心眼了,我不过吓唬你一下,你便真的往剑上去凑,你以后再这样……”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辣,太阳底下,我眼里全是星星。
五姐傲然道:“我的驸马,尚轮不到你这个贱民来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