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便又指着春生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儿个不早呢。”
说着便又细细看了春生一眼,这才提了步子。
那蝶艳瞧见爷惦记着那个小丫头,便心知自个的猜想并非不是空穴来潮,只愤恨的瞪了那春生一眼,便立即又快速的变了笑脸,语气温柔地提醒道:“爷,您你小心脚底下。”
一时,绕过了拐角往主屋方向去了。
待春生回到屋子里已是有些精疲力尽了,又有些心不在焉地,一时洗漱时解了衣裳,这才发现怀里用手帕包了几块留给香桃的点心,只是此刻被揉碎成了渣,已然吃不了呢。
春生清洗好便躺在了床上,只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一时是白日里那沈毅堂打量她的目光,一时又是方才被他搂在了怀里,喃喃低语着“小春生,小春生,让爷抱会儿,让爷抱会儿···”,春生只拉了被子捂过头顶,心中暗恼得紧,只恨不得伸手狠狠敲打自个脑袋几下,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不安,一时羞愤,一时无措,又有些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捂在被子里憋死才好。
烙饼似的翻了几番,好不容易待眯了眼儿,一时又忽地被睡梦惊醒了,只梦里梦那沈毅堂拿着一支金簪赏给她,说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只待她收了却见他满脸眼热的瞧着她,笑眯眯地盯着她直道:“小春生,收了爷的礼,往后就是爷的人了,先,给爷抱一下···”
只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声音忽又变得温柔低语的喃喃着:“小春生,别动,让爷抱会儿,让爷抱会儿,就一小会儿···”
待画面一转,却见那沈毅堂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色眯眯的道:“小春生,来,先给爷亲一口···”
说着便见他探嘴作势要亲了上来。
吓得春生直大叫一声:“不要——”
一睁眼,却见那香桃探着圆头圆脸正凑在她面前津津有味的端详着,春生心惊胆战,背后一片虚汗。
第65章 癸水
春生喘息着,许是那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她一时愣愣的,许久才回过神来,后背的汗开始冷却,心却也跟着渐渐发凉。
她虽然自幼识文断字,打小通透聪慧,对着每件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及坚持,但却对那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她所有接触过的男子无外乎是庄子里那几家子,陵隐寺的那些小和尚们,余下的便是这沈家的小厮及主子们呢,当然最多的还数那日日随身伺候地沈毅堂呢。
只是那时候她年纪尚小,那沈毅堂虽偶尔喜欢使唤她,但并无不妥的举动,她虽对他多有避讳,但更多是畏惧的缘故。后又加上那沈毅堂常年在外,极少回府,渐渐地便卸下了心房,整日与那莞碧姐姐二人一同打理着这个书房,倒也清闲自在。
其实此番她并非毫无察觉,打从这次见到那沈毅堂后,便感觉有些怪异,总觉得无论走到哪里始终都有道目光如影随形。只那沈毅堂向来如此,本就是个风流倜傥的性子,素来喜爱调笑戏谑一番,便跟着院里的丫鬟也是有说有笑的,倒也并未完全放心上,只以为自己多虑了。
倒是后头她无意的话语引得他情绪有异,这件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便是一整晚都有些惶恐不安,以至于到后来冲撞了他,被撞进了他的怀里,她也是彷徨在先,直至那沈毅堂紧搂着她不放,这才开始忌惮恐慌起来。
若是那沈毅堂心里头不痛快,何苦非找着她寻求慰藉呢,他的后院个个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何处不是温柔乡,想到这里,春生心中一紧,又忆起那梦里的情形,直面色发白,心中发颤。
这深宅后院的女子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一屋子莺莺燕燕围着一个男人打转,整日勾心斗角,貌合神离,这样的日子如何是个头呢。
且观三年前,不过短短数月,那林氏便惨遭丧子之痛,后大病半年,变得气结郁思,整个人由一朵盛开的花朵迅速枯萎凋零了,至今未曾复原。又观那正房太太苏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朝悲愤过度,上吊自尽,命悬一线,好不容易被救回,到底心灰意冷,回了那扬州娘家修养身心。
这些皆是那世家大族后院的主子们,看似光鲜尊贵,荣华富贵磅身,锦缎玉器在侧,整日丫鬟婆子环绕,过着养尊处优的金贵日子。却不知,稍有不甚,就落得那万劫不复的下场呢。
又说那些看似恭敬的下人们,个个吹嘘拍马,尔虞我诈,诡计多端,她原本就冷眼瞧着,只当自个是个局外之人,半点不想牵扯进去。
这在府里的丫鬟,到了年纪方可放出去嫁人,或者由着主子给发配了,她原先还想着只等自己到了年纪,便回去一辈子陪着父母弟弟不再离开了。如若嫁人,那也不能嫁得太远,得挨着父母时常可以回去走动,若是没有嫁人,便想着届时可以跟着那归逸大师一起外出游历,体验世间百态。当然这个世道对女子有着一定的约束,后者那个想法兴许有些不切实际,却不影响她私下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