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义怔了片刻,很快低下头:“少夫人,是不是菜色不合您胃口?”
锦夜无语,这一顿饭下来,她终于发现严子湛这厮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不但少沾荤腥还那么酷爱甜食,这桌上的菜清淡到让人怀疑是否出自相府大厨之手,大鱼大肉遍寻不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蔬菜。
出家人都吃得比他好吧,她暗自腹诽,若不是他出手狠毒杀人不眨眼,还真是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
“以后的菜单我来拟可好?”锦夜侧过头,微笑道:“夫君吃得如此简单,恐怕会对身体不好。”
姚守义欲言又止:“少夫人,其实……”
“老姚。”严子湛出声打断,而后轻瞥了对桌的女子一眼:“你倒说说,想吃些什么?”
锦夜哽住,半晌才憋出二字:“吃肉。”语罢,又觉此答案着实粗陋,肉太广义,不免有些小家子气,于是又补充道:“荤素搭配比较好。”
严子湛撇撇唇,继而放下碗筷,起身道:“把莲花羹送去书房,还有……”他顿了顿,恶意道:“这儿吃素,全年无休,你若是受不了便自行解决吧。”
锦夜咬着唇,抬头对上那双极漂亮的眸子,那嘲弄的眼神瞬间就激起了她的恼怒。适逢丫鬟端着小金盅进来,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伸长手一把掀起瓷盖,而后咕噜咕噜的仰头灌下。
“太腻了。”她咂咂嘴,依然很甜,不过喝得太快,也尝不出具体滋味。
姚守义目瞪口呆:“少夫人,您……”完了完了,这莲花是前些年番邦进贡皇族而后又被赏赐给严家的,只有一株,且极为珍贵,每日傍晚开花,后来某位大臣知晓少爷嗜甜,特地找了御厨尝试着将其做成甜羹来奉承少爷。
自此,这道甜品就日日出现在严家的餐桌上,虽然严子湛从未表示它有多好吃,但据周遭人一致反映说,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唯有喝甜羹的时候,少爷的心情才是最好的。于是,这就不难发现,所谓的莲花羹真是在其心中占了不小的比重。
当然,锦夜是不会知道这点的,她本就不喜甜食,眼下喝了那一盅,也不过是一时赌气罢了,这种行为即便幼稚,但也是唯一一种能让她暂时安慰的方式。
夺人之好,其乐无穷。
“夫君不会介意吧?”她眨眨眼,语调无辜:“我实在是饿得慌。”
严子湛目色微凉:“还饿么?”
锦夜轻笑:“兴许明天这个时辰还会饿。”
“小小一碗甜羹怎么能填饱你。”严子湛咬牙冷哼:“老姚,让人做几道少夫人爱吃的菜上来。”
姚守义为难:“但厨房里没有肉……”
“那就滚去买!”某人的心情显然很糟糕。
“是是。”姚守义满头大汗,连忙一溜小跑的出了厅堂,余下的丫鬟们也纷纷退至偏厅处。
两人大眼瞪小眼。
锦夜福了福身:“夫君如此客气,妾身生感安慰。”
严子湛也不理她,本欲前去书房的步子又顿住,转而坐回原位,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看什么?”锦夜有些不自在,把身后的发拨至胸前,已婚女子照理来说是该把头发挽成髻,但她今日刻意散着一头青丝,目的无非是掩盖头颈上的暧昧痕迹。
她这厢偷偷摸摸,可严子湛却无半分遮掩,他原先就是肤白之人,那些红色吻痕因而愈加显眼,最要命的是他今天还穿了件招摇的暗红衣衫,让人不自觉就把目光投注在其身上。
锦夜抿了抿唇,只觉面上滚烫,终是忍不住抱怨:“你也不遮一遮。”
“为什么要遮?”严子湛反问,面容冷淡,未见尴尬之意。
锦夜沉默,半晌小声道:“昨天晚上,我们……”
严子湛别过脸去:“我不想谈这件事。”他胸口的闷气还在,紧要关头松口的滋味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待她昏过去后霸王硬上弓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可她却在梦呓间吐了他一身,还手足并用的挣扎,力气大到惊人,这春药的不良反应太过荒谬,同时也让他不得不打消念头。
第二日冷静下来倒也庆幸,也好,若真碰了她,怕是关系会更复杂。
锦夜瞧见他回避的意图,当下就发了火:“我们是夫妻,你何必如此嫌恶,再者,吃亏的是我,莫名其妙失了清白的也是我,哪里轮得到你来同我摆脸色。”这语气有些重,她一时逞口头之快才不计后果的脱了口,但是不消半刻就后悔了,记忆里似乎是她先扑上去勾引对方的,画面里那些缠绵的姿态瞧上去也是她比较主动。
孰料严子湛听完不怒反笑:“你失了清白?”
锦夜眼里的火苗又蹭的烧起来,大喜道:“你是说,我们没有……咳咳,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