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半闭着眼,只能低头不断加快脚步,拐过小路时忽而一个踉跄,肩膀被某物给拉住,她毛骨悚然,几乎要尖叫出声。
一只手伸来,捂住了她的嘴——
“大小姐,是我。”
锦夜赶紧回头,见到某张熟悉面孔,她长长的呼一口气,自觉从未像当下这般干感激阿楚的存在,紧紧掐着他的衣袖,她强自镇定:“走,我们快些离开。”
阿楚不吭声,一直盯着面前面色惨白衣衫不整的少女,犹豫半晌,正欲开口询问,就遭她心急打断:“你别问我之前做了什么!先回家再说。”
“我不是要问这个。”阿楚叹气,指指她脖子不安道:“大小姐,你的长命锁呢?”
锦夜反射性的抬手,一摸光秃秃的脖子,傻了。
心怀惴惴,狭路相逢
回到苏府,锦夜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着实让苏起旺吓了个半死,他瞅着女儿长发半凌乱衣衫皱巴巴的进了闺房,不由得瞪大了眼,杵在房门口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老爷,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楚很快就看出对方的不安,顿了顿又安慰道:“大小姐没出什么事,只不过先前遇上几个地痞流氓,受惊过度才会这般失常。”
“地痞流氓?”苏起旺头皮发麻,紧张道:“那有没有被……有没有……”他越说越小声,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去,这么一个大男人,一想到爱女被欺侮的可能性,几乎要红了眼眶。
阿楚摇摇头:“自然没有,我寻到大小姐的时候,她才刚遇上那几个地痞,后来便轻松解决了,老爷放心,大小姐她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那就好那就好。”苏起旺松了口气,眼巴巴的道:“我进去看看她……”前脚抬步迈入门槛,半晌,后脚却迟迟未跟进,他犹豫好一会儿又缩回了步子,叹道:“还是明日再来,眼下让她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阿楚微笑:“老爷所言甚是。”语罢他转头看着站立一旁的初晴,从头到尾她都未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用怀疑目光上下打量他。
“我想老爷等了大半夜该是累了,不如在睡前喝杯参茶压压惊,初晴姑娘,这事还得麻烦你。”
初晴狠狠剜他一眼,继而对着苏起旺福身:“老爷,我先扶您回房。”
“好。”
待得两人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才抬手敲了敲半开着的房门:“大小姐。”
锦夜坐在窗侧,头都不抬:“门不是开着么?”
阿楚进屋,转身轻轻掩上门,思忖半刻,低声道:“若是大小姐还未有困意,不妨和我说说今晚所发生的事,您为何三更半夜会出现在城外?”
锦夜不吭声,单手扶着窗棂,侧着头看月色。
见其未有反应,阿楚又试探:“大小姐?”
“别唤了!”锦夜刷拉一声站起来,口气难掩懊恼:“阿楚,你说我的长命锁怎么就掉了呢。”失落的摸了摸脖子,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这长命锁本是她出生时所配,她娘执意卖掉了从宋府带出来的首饰,特地请工匠来打这枚意义重大的吉祥之物,黄金锁上还垂有东珠和海棠玉瓣,本应及笄后摘下来,可她却是从未有过此念头,把它当成是娘留给自己的嫁妆,一直妥善用红绳串着收在内衫里。
可这宝贝今日说不见就不见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锦夜心烦意乱的倒了杯茶,左手紧紧握着茶杯,捏了又放,嘴里喃喃自语:“到底是在哪里不见的呢……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
阿楚叹气:“大小姐焦虑的不单单的是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
锦夜在心里无声的回答,她整个人此刻无疑是坐立难安的状态。失了长命锁固然难受,可若是它被前来搜寻严某人的侍卫给捡到……再想远一点儿,如果转而呈给了上头,后果绝非她一人能承受的。
那上头可是刻着她的生辰八字啊!
一想到兴许过些天就有官兵挨家挨户的来搜查,锦夜的胃都开始隐隐作痛,自己被抓到也就罢了,若是连累到爹和初晴……再度闷闷的趴回桌上,她难得有这般茫然的时刻,全然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阿楚取了挂于椅背上的外衫,为锦夜披上,轻声道:“大小姐还是不愿同我说真话么?”
锦夜阖眼假寐,紧闭的唇未有开口迹象。
见状阿楚也不再追问,弯了弯腰就准备出去:“我就不打扰小姐了,还望小姐早些就寝。”
抬步欲走,轻飘飘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阿楚,我动手教训了那位严大人。”
锦夜坐直身子,扶着额头,继续道:“你曾经叫我断了这报仇的念头,可没想到在刘太守的宴席上就碰巧遇到了他,而后他竟然孤身一人离宴,我只道是老天爷给我机会,便再难忍耐,心念一动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