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男人不以为然的耸肩,鄙夷道:“妇人之见。”
锦夜笑着听这两夫妻斗嘴,只觉阵阵温馨,想起自她娘死后便再无机会享受这种气氛,不免又有些伤感。直到接连喝完两杯水后,她才倏然意识到耽误了太多时间,赶紧直起身告别:“抱歉,方才打扰二位就寝了。家中还有老父等候,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姑娘到巷子口吧。”男人犹豫片刻,又道:“不瞒你说,这破地方一入夜就乱得很,尤其是近些日子,有一伙贼格外猖獗,专劫落了单的路人。”
“真的?”锦夜欣喜,她有好久都没有动过武了。
男人盯着面前那双亮晶晶的眼,古怪道:“姑娘不怕么?”
锦夜摇摇头:“我雇的轿夫就在不远处,无需担心什么。”她撒了谎,执意不让对方送。
“好吧,务必小心些。”
出了门,锦夜就感到阵阵凉意,京城不必瑶州,夏季夜间气温骤降,风又大,她今日穿的衣衫轻薄,全然挡不了寒意。
双手抱着手臂,她慢吞吞的走在小巷上,期盼能遇到些什么。
走出几十步远后,还真看到了巷口处围拢了一伙人,个个手执短剑,不时有嚣叫声传出来。
锦夜心中一喜,待得再走近些,便能看清那些人的面貌,她随意扫一眼,却发现了某张意料之外的面容,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寸步不能动弹。
他居然还在这里?!
计中之计,身陷圈套
“哪来的公子哥儿,瞧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光看脸还真像个娘儿们。”蒙着黑布的男人轻佻的吹了个口哨,目光里满是惊艳之色。
闻言围在一旁的小喽喽们哄堂大笑,个子稍矮的青年凑到老大身边嬉笑道:“只可惜是个男儿身,不然我们今晚可是艳福不浅咯。”
男人哈哈大笑:“你小子,就知道动歪脑筋!”语毕又扭头对着被困在中间的貌美男子比了比刀子:“喂,你还愣着干吗,真不想要命了?刀剑无眼,一会儿可别怪你爷爷我没提醒过你。”
“要钱是吧?”严子湛面容冷淡,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整个人自若的仿佛置身自家后院,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解下腰间钱袋,他随手就丢在地上,眼都不抬一下:“拿去。”
劫匪们愣住,在这个暗巷抢了不少人,哪一个不是涕泪纵横战战兢兢的双手奉上钱财,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被劫的人气焰居然比他们还嚣张。
很快就有人恼羞成怒的上前拽住严子湛的领口:“你这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是不是还要我们谢主隆恩?!”他用刃口冲动的在对方颈上画出血痕,殷红色的液体很快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平息了不少火气。
周遭的人纷纷附和:“对,就该让这厮吃点苦头。”
始作俑者谄媚似的瞅一眼带头大哥,转回头又挑眉得意道:“怎么样,没吓得尿裤子吧?老子让你再猖獗,让你再……”他惊恐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语调愈来愈轻,后半句话最后哽在嘴里不了了之。
“放手。”严子湛眸中戾气横生,那般漂亮的眼睛,却带着天生的决绝和桀骜,狠意袭来时便是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小喽喽忙不迭松了手,一溜小跑至大哥身边,结巴道:“老、老大,这臭小子不简单那……”
“没用的东西!”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他又不会武,你怕个屁啊!”
小喽喽委屈的瘪了嘴,半晌又觉得羞愧,做他们这行的无非就是要有过人胆量,即便是三脚猫的功夫都该扮成盖世大盗,能骇住对方才是最好,可自己方才居然被人仅仅一个眼神就给吓回来了……沮丧的垮下肩膀,他捂着脸默默汗颜。
男人不耐,大步迈至严子湛跟前,低吼道:“你给我仔细听好了,去给老子把钱袋捡起来,再乖乖磕两个响头,否则老子让你今晚吃不了兜着走!”
“我倒是很想留下来瞧瞧自己的下场。”严子湛倏然凉笑,脸色因着失血变得有些苍白,腥热液体不断从头颈处落入领口中,他甚至都未曾抬手擦拭,只是那张美颜愈见阴沉,连带着嗓音都冷冽了几分:“最后一遍,莫要再惹我,拿了钱,就快滚。”
男人终是被激怒:“好大的口气!”继而咬着牙对众人道:“你们几个可要好生看着,大哥我今儿个就为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额外破一次例。”语罢抽出腰间长刀。
“不要啊,老大。”冲上来一人,死死抱着男人的腰,惊慌道:“我们只是贪财,却不曾害命,平日里官差们收了好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真犯下命案,那是要杀头的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