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久下去,可不行啊。
考虑到事态的严重,她狠狠心,板起脸:“前些日子你落下的那些课还未补上,爹说了,让你这几天下午都得去私塾先生那儿念书,你可别荒废了。”
“我不想去,我想陪阿姐……”
“住口!”宋婉茹难得冷了脸色:“好男儿志在考取功名,将来也好有一番大作为,宋家就你一个儿子,你如此不学好,怎么对得起爹娘和宋家列祖!”
宋正青抿了抿嘴,哑口无言。
宋婉茹叹气:“你听话,年底便先考个秀才回来,十四岁也算不得小了。阿姐答应你,待你考上后,我们姐弟两就一起去游山玩水。”
“真的?我们两个?”宋正青眼睛都亮了。
宋婉茹点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那我立刻就去先生那儿……阿姐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宋正青喜笑颜开,撩开衣摆就往外跑。
“小姐,少爷似乎很听你的话呢。”新来的小丫鬟才十岁,眨着圆滚滚的眼睛:“每次只要你一开口,少爷都会乖乖去学堂。”
宋婉茹幽幽的长叹:“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她始终有些怪异的感觉,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每每看到弟弟过分炙热的眼神就感到心惊肉跳……
她过分沉浸在思绪里,以至于后头站了一个人都没发觉,直到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角才反射性的回过头,这一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苏起旺脸上的伤还没全好,右眼圈黑忽忽的,左眼皮和嘴唇都肿的老高,再加上其天生有些圆的脸,瞅上去颇为滑稽。不过他没有镜子,显然是不清楚自己此刻模样的,他呆呆的看着面前天仙似的少女冲着自己笑,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大声道:“小姐,感谢你那日救了我的性命,我生愿为你做牛做马,死愿为你结草衔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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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茹十六岁的那年,来提亲的媒人已经快踏平了宋府的门槛,作为和钱家大小姐钱可芯齐名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子,尽管容貌稍逊后者,但她温柔大方的好品性依然得到了太多王孙公子的倾慕。
人道是,娶妻当娶贤,这话自然是不会错的。秀外慧中若宋婉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兴致来时绣出的女红更是曾卖出万两高价,这般窈窕淑女,若真能纳其为妻,夫复又何求。
不过宋老爷对于嫁女儿一事,显然是另有打算,他眼下身居中侍郎一职,官位虽算不得低,但还是指望能通过女儿攀上更高贵的亲家,从而强强联姻,巩固朝中地位。于是乎,来来去去的媒婆多如过江之鲫,他却还未真正拿下主意。
这日,天气晴方好,又有人上门来说媒,络绎不绝的聘礼几乎堆满了整个厅堂。宋婉茹探出头去,见此情景后难得起了厌恶之心,她平时性子温和,就算有不满也鲜少表露在脸上,只是对于这种还未正式确定关系就送来聘礼的公子哥儿实在无好感,更何况那样阔绰的大手笔,除了炫耀之外反而给她留下了更多无礼的坏印象。
没兴趣候在那边偷看有可能成为未来夫婿的男子,宋婉茹刻意屏退了丫鬟,想趁着午后闲暇时光在后花园处散散步。
宋府的后院也划分为两块,前边大部分是用来赏花的风景地,凉亭水榭,一如寻常富贵人家。至于隔着假山穿过圆拱门的后边,则是下人们的住所,平日里长工挑水砍柴都在这里,因而相对来说环境较为嘈杂些。
府里的奴役们若不经允许,是不可擅自闯入花园的,因此白日里在各房夫人身边当差的丫鬟们只得从另一侧的小径绕远路才可到达主宅。
这些年来,宋婉茹来这里的次数无疑是凤毛麟角,一来她生性喜静,二来对花粉有些敏感,若是不小心吸入太多少不了喷嚏连连。意外的是今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格外想念记忆里花圃右侧的小树林,抬头看看天色,也委实闷热了点儿,当下就萌生了去大树底下乘凉的念头来……
拿着娟帕掩住口鼻,她步履从容的穿过花田中间的小径,快经过那扇石拱门时,忽而听到一阵喧哗,她本无意打探,可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些咒骂和不知名的噪音就争先恐后的窜入耳际。
最终还是没办法压下好奇心,宋婉茹扶着门侧的石雕站定,微微探出头,一见到里头景象就惊呼一声别开脸去。那是怎样触目惊心的画面,年轻男子被绑在树干上,好几个壮丁围在他身侧,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揍,个个下手狠毒,不留半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