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风雨下西楼+番外(254)
终于在一家客栈的马槽里见着了雁儿和姑娘的坐骑。
他进门问店家:“可见到过孤身一人过来的中原姑娘?”
姑娘正站在楼梯上,喊他:“野利,我在这里。”
野利笑着看过去,却看见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笑容凝了。
姑娘走下扶梯,站在野利身边。
汉人看到了昨夜她口中的那个男人。
果然是个西夏人,也果然一早就来接她了。
“这位是我的故人,是在大宋朝廷里做官的。昨日碰见,便一起喝了些酒。”她如是同野利介绍汉人。
野利一笑,对汉人道:“你还是头一位出现的云娘的故人。看你模样,是武将?”
汉人也笑了:“不过区区一内臣耳。”
野利倒是惊了:“嚯,阉人也有长这么高大的?”
姑娘推他一把:“好好说话!当在你们蛮夷之地啊?”
野利立刻改了口:“对不住啊,口不择言了。”
汉人道:“不必拘礼,我本就是阉人,你没说错什么。”
汉人送他们到城关。
东边好大一轮日头,直直照在城墙上,红棕一片。
姑娘牵着雁儿,野利牵着姑娘的坐骑,与汉人告别。
姑娘说:“我们走了。”
汉人说:“去吧。”
姑娘就此离开,头也不回。
倒是野利三步一回头,反复转头看看汉人,再告诉姑娘:“云娘,那个阉人,一直在看你。”
姑娘抹去眼角一小颗泪,微笑:“我知道的。”
“他就是送你雁儿的那个人吗?”
“嗯。”
“就是你一直一直记挂的那个人?”
“嗯。”
野利又回头望了一眼。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但那个汉人还是站在城关下。
“云娘,那你为何不跟他走呢?”
姑娘抬头望向天。穹顶高远,风轻云淡。
她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法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回营帐的路漫漫,行至半程,姑娘翻身骑上了雁儿。
野利担心雁儿又野性难驯,把姑娘摔下去,也骑上了马,步步紧跟着姑娘。
姑娘在雁儿身上重重一拍,它飞奔起来,她紧紧握着缰绳。
烈马的背脊强烈震颤,可她牢牢地把自己定在马上,绝不让自己就这样轻易地被甩下。
雁儿挣扎了一路,她就死缠了一路。
终于在即将返营时,雁儿平静了。
它不再疯狂,也不再憎恨骑上它的人。四蹄稳当起来,载着姑娘缓缓朝营帐走去。
野利兴奋地笑:“云娘,成了,成了!”
姑娘也兴奋地咧嘴:“我就知道!”
雁儿会被驯服的,她也会留在西北。
此后相守,是风沙与酒。
《宋史》载,全彬字长卿,以知颙奏补入内小黄门,累迁西头供奉官。仁宗使致香币于南海,密诏察所过州县吏治民俗,还,具以对,帝以为忠谨。陕右群盗杀凤州巡检,遣往擒灭之。
元昊叛,全彬监鄜州兵救延州,解围去。经略使明镐言其勇略善将,得边人情,除并、代州都监,加内侍押班。进钤辖,徙鄜延,还,为押班。
侬智高寇广南,以为湖南、江西路安抚副使。出桂林,请于宣抚使狄青,愿独当一队以自效。于是使将左方兵,力战于邕州。南方平,领绵州防御使。
张贵妃居宁华殿阁,命全彬提举。妃薨,治丧过制,皆刘沆、王洙与全彬共为之。数月,进宫苑使、利州观察使,给两使留后奉。俄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命,居三月,复授之。转领信武军留后,为永昭陵钤辖。时去永定复土四十二年,有司多亡其籍,全彬以心计办治。迁福延宫使,提点奉先院。
熙宁中,卒,年七十六。赠太尉、定武军节度使,谥曰恭僖。
第128章 番外黑靴(上)
李家的大郎当街被察子抓了,有些耻辱。
耻辱的当然不是被察子抓了这件事。皇城司的察子抓人,本不是件稀罕事。大郎是世家子弟,又出入风月场多年,被皇城司盯着也无可厚非。
耻辱的是,抓着大郎的并不是个寻常察子,而是个女察子。
一双黑靴踩在大郎的脸上,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李家的名帖很快送到了女察子的上司手里。
上司是个宦官,看了名帖,冷笑一声:“淮南李家?我当是什么人家,生得出这么胆大的种,敢调戏我手下的人。这李家,往前数五代,出过死谏罢官的直臣,数三代有镇守边关的大将,数到这一代,倒是出了个风流人。”
下官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谁不知道,今天被李大郎调戏的那个女察子,是这宦官所爱。平日里在皇城司金屋藏娇,好不容易让她出去办个事,就被不知好歹的李大郎当作勾栏女摸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