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92)
雅间位于二楼最深处,里面绮窗锦幕,软香袭人,大红色的软塌上放着个小几,靠右坐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面色苍白,眼下发青,长着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通身一套绛紫色绣着桃花暗纹的锦袍,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当即带着余浅退出门外,关好房门。
那男人打量过余望言,起身拱手迎上前,“在下朱锦融,久闻余大人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余望言见朱锦融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内心窃喜,能出入这等妓院,还身在雅间,这人必定有些家资,可即便他再有钱,也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商人罢了。
他自顾负着手踱步到软塌左边坐下,言语间带着一丝得意与鄙夷,“你一介商人,不好好做你的买卖,要见本官作甚?”
朱锦融虽心里对余望言的颐指气使颇为不满,眼里仍带着油滑的笑意。
朱家几代从商,信奉和气生财,不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脸面上都客客气气的,轻易不愿与人争执。
他在软塌右边坐下,亲自给余望言倒了茶,“在下听闻大人本是布衣,辛劳半生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很是敬佩大人,一直苦于无缘得见,适才听闻大人您来了醉春楼,便想一睹尊容。”
余望言冷眼瞟着朱锦融,神色有些不悦,端起茶盏架起手臂,略显做作的小啜一口。
“本官公务繁忙,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朱锦融笑道:“大人说的是,您为梁王及离家父子受尽辛劳,如今却被这般对待,在下心里替您不平啊!”
余望言怔了一瞬,枯黄的面皮微微泛红,冷言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本官面前胡言乱语!”
朱锦融给余望言添了茶,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翠玉扳指,笑道:“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呢,您服侍老梁王半辈子,他才过世没多久,他儿子李宏图就派您来萼州做眼线,说好听的是信任您,说不好听就是觉得大人您难堪重任,把您像狗一样踢出京城。”
“离善朴表面对大人客气,却任由手下官员当着他的面呵斥您,以离大公子萼州太子爷的身份,他若是为您说上一句话,哪有人敢对您半分不敬?说到底,不过就是他自己装好人,纵容手下欺侮大人您罢了。”
“如今连唐玉山那个土匪头子都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好心去拜访他,他还叫您滚,这么惨的官还真是少见呢!”
余望言恼羞成怒,气得满脸通红,眉间的深沟越蹙越深,双拳紧紧地攥着,“你到底是谁?”
朱锦融浅笑一声,“不瞒大人,在下是武州马将军的人,马将军也是贫苦出身,听说了大人的遭遇也为您报不平,像大人这等为了主家鞠躬尽瘁的有功之人,若是在马将军身边,必定会得到重用,哪里会有今天这般境遇!”
余望言这才恍然大悟,说什么久闻威名,三生有幸,不过是把他骗来,撺掇他背叛梁王罢了。
他在老梁王身边二十多年才得了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愿舍弃,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悄悄四下望着。
雅间内除他与朱锦融之外,并无他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起身喝道:“本官没工夫听你在这胡言乱语,告辞了!”
他攥紧双拳,大步迈向门口。
朱锦融讪笑一声,双手一击掌,陡然从里间冲出个健硕的汉子,上前一把扯住余望言的手臂,架起他干瘪的身子,将他重重地扔回软榻上。
余望言的肩背磕在小几上,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惊出一身冷汗,全身抖的厉害,半晌才扶着小几重新坐好。
微弓着身子,抽着嘴角尬笑一声,奴颜婢色尽显,原本的趾高气扬荡然无存。
朱锦融早听说余望言欺软怕硬,今日得见果然传言不假,对他的厌恶又添了几分,不像适才那般客气,油滑的笑容里掺杂了一丝恐吓与嘲笑。
“余大人,你走出这门又能如何?你与我在醉春楼里相见,若是被离善朴知道了,告知给李宏图,你不仅前程尽毁,怕是连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余望言不敢抬眼,颤抖着声音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朱锦融向他靠近了些道:“我想知道萼州的军粮存于何处,还请大人告知。”
马本初之前几次妄图截了萼州的粮道都无功而返,自打离川海占领了江州后,马本初又派了不少探子出去,可竟然连萼州的粮道在哪都打探不到了。
若是能帮马本初打探到萼州的军粮所在,绝对是大功一件。
余望言猛地抬头看向朱锦融,又慌着躲闪开,神色恼怒,声音却因过度惊吓而显得漂浮无力。
“军粮存放之处我如何知道?这等机密除了离川海和他儿子,就只有几个心腹将军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