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91)
泓澄想起下山的路上,听见石阶东边的拴马处有动静,天太黑看不清,想来就是唐武了。
他猜到唐武是来离府找唐棣的,知道唐棣已经走了便自己回山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泓澄无奈摇头,进书房向离善朴复命去了。
书房内灯火通明,离善朴仍伏在案头上批阅公文,见泓澄进来才放下笔,轻轻活动着酸疼的手腕。
听泓澄禀报说已经将唐棣平安送回从栖山庄,安心地点头,抬眼道:“黄昏时唐武来了。”
泓澄为他添了些茶水,“属下听门口的侍卫说了。”
“他说看见余府的仆从勾结朱锦融,还收了银两。”
离善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然道。
“余大人?”泓澄眉间一紧,思忖了一瞬拱手道:“公子,那仆从应该就是余浅,要不要加派个人盯着他?”
离善朴靠向椅背,清澈的双眸渐渐收紧,“不必了,这件事还需请徐兄帮个忙。”
第47章 官威
三日后,天色破晓,浓云挡住了初升的日头,大地一片灰蒙蒙的。
街上空无一人,几名清道夫扛着扫把上街清扫,哗啦哗啦的响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辆马车从街口拐角处转过弯来,正向刺史府西街驶去,车上的人面色阴郁,眉间蹙出一道深沟,正是余望言。
昨日深夜,他独自在府中喝酒,推开窗,看着院子里的红灯笼,听着府外传来稚子的吵闹上,心里越发觉得孤寂。
新春佳节,别人一家团聚,喜气洋洋,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虽是梁王亲派的萼州司马,但刺史府的官员都与他交恶,旁人更不愿也不敢与他来往,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他自幼受苦,不爱玩乐,不近女色,休沐这几日,除了挖空心思寻离善朴的错,写密信给梁王,便是在府中喝酒。
接连七日,院子里的灯笼红艳依旧,杯中的酒却越发苦涩了。
余浅弓着身子上前道:“大人,今日是休沐最后一日了,您何苦闷在府里?醉春楼的姑娘各个貌美,不如您去逛逛?”
余望言冷眼瞟着他,眼底涌上一抹厌恶之色,“那等腌臜地方哪里去得!”
余浅赔笑道:“大人,醉春楼是萼州有名的青楼,不同于一般的窑子,全是些低贱货色,那的姑娘们各个多才多艺,去那逛的都是有些身份的,像小的这种下人都不敢从那门口经过!”
“大人您如今做了梁王亲派的司马,身份这般贵重,何不去乐呵乐呵,也让小的跟着开开眼?再说了,大正月的,听姑娘们弹琴唱曲儿总比在家喝闷酒的好!”
余望言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对灯红酒绿兴致索然,但余浅不断地抬举他的身份,反复强调醉春楼只接待富贵之人,哄得他飘飘然起来。
他眯着眼笑着,心道无非是听琴喝酒,又不干些别的,何况梁王也没有禁令说官员不得出入妓院,离善朴那小子也管不到他头上,去便去吧。
马车在醉春楼门前停下,余望言难得脱下官服,换了身名贵的行头,让余浅搀扶着下了车。
醉春楼并不像他之前在顺州街头见到的那般,几个美人连拖带拽把客人拖进门去,反倒出奇的安静。
入门处立着一堵莲花照壁,一名女子粉面含春,遍体娇香,飘然上前俯身下拜,“贵人请随我来。”
院内随处可见亭台水榭,花灯绰影,余望言初次踏入青楼,虽为庭院内的景致大吃一惊,却故意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余浅弓着腰跟在后面,贼溜溜的眼睛四处瞟着。
女子引着二人进了一座大堂,里面珠帘如水,芳香四溢,居中高约一尺的青石台上,一名歌姬正动情地吟唱,鼓掌叫好声不绝于耳。
大堂内座无虚席,宾客们各个锦衣绣袍,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余望言寻了个角落坐下,闭着眼睛靠在软椅上尽情地欣赏,长久以来的孤寂被声色填满,眉间的深沟难得浅了些。
三更已过,余望言睁开眼,正准备起身回府去,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碎步上前,俯下身道:“余大人,我家主人仰慕大人,想请您去楼上的雅间一见。”
余望言疑惑道:“你家主人是何人?他可认识本官?”
小厮赔笑道:“我家主人是个商人,大人您是梁王特使,身份贵重,谁人不知?”
余浅忙凑到余望言耳边私语道:“大人,依小的看,这商人定是想来攀附您的。”
打从余望言做官以来,一直被人看不起,嘲笑他的仆役出身,还从未尝过被人攀附的滋味,心里得意的紧,却故意板着脸,起身挺了挺干瘪的身子,负着手随小厮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