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的眼眶,霎时间红了红。
看向行人,秦鸾问道:“我能看一遍圣旨吗?”
行人没有拒绝。
念都念过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秦鸾双手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交换回去。
而后,她在老侯爷身边蹲下身子,颤着声,问道:“祖父,您有反意吗?”
永宁侯老脸拉长,佯装气愤:“你这是什么话?老夫对大周之心,天地可鉴!先帝驾崩前把大周托付给老夫,老夫岂能辜负他?”
“是啊,您对大周忠心耿耿,”秦鸾笑了笑,看着很苦,“可皇上不是那么想的,他害怕您手握兵权。”
永宁侯忙问:“可是那妖道兴风作浪?”
“是啊,”秦鸾顺着永宁侯的话,“那妖道,太可恶了!”
永宁侯这才撑着地站起来,又把秦鸾拉起来,道:“你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一遍,说给我们所有人听。京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祖母他们又怎么样了?你慢慢说!别怕,祖父在。”
秦鸾颔首。
自从离开祁阳府后,路上的盘查就松了许多。
碰到设卡的,看到秦沣那“病入膏肓”的样子,谁都懒得多看,挥手让他们过了。
等到了飞门关下的镇子,车夫把他们送到了一间宅子里。
这宅子亦是先前预备好的。
按着先前的计划,三人入大营禀报状况。
没想到,也是赶巧了,路上一打听,就知前脚有传旨的行人入营。
秦鸾当即改变了主意。
她一人出现,季氏和秦沣暂缓露面。
若是营中能控制住局面,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免得被一网打尽。
万一出事了,有先帝遗诏来,还能有机会扳回一城。
但那封遗诏是他们的杀手锏,能藏还是得藏。
秦鸾看了看左右。
她要说服的不是那位传旨的行人,而是安北侯、毛将军、冯将军等人。
这几位会忌讳什么,祖父已经提醒她了。
她就要把所有的因由全推到邓国师身上去。
“皇上想杀我,”秦鸾抬起头,一字一字道,“天生的凤凰命,我却坚持退了二皇子的亲事,皇上本就不安,那妖道又整日的胡说八道,皇上动了杀心。
那日是安国公夫人寿诞,我过去道贺,又与二皇子妃说了会儿话。
无端端的,慈宁宫来了两个嬷嬷,话里话外挑拨,再后来,徐公公来了。
徐公公张口就说我曾谋害二皇子妃,说我用妖术害皇家血脉,要我给个说法。
幸好国公夫人明智,二皇子妃也没有上徐公公的当,就是拖得久了,直到天黑我才得以离开。
是我运气好吧,自家马车来接的,我上车后才发现祖母也在。
祖母说,她先前被皇上、皇太后叫去慈宁宫,不让她走,若不是常宁宫走水,皇上、皇太后顾不上她,她根本不可能出宫了。
她很担心我,就来接我了。
结果,马车刚刚驶入胡同,徐公公指挥了十几个人劫车。
人数相差太多了,我那点儿花拳绣腿三脚猫,祖母孤木难支,万幸遇到长公主出手相救……”
第296章 他为永宁侯不值
随着秦鸾的讲述,秦治的双手紧紧攥拳。
他咬着牙关,额上青筋直跳。
作为一位父亲,听到女儿遇着如此危险,怎么能无动于衷?
就算阿鸾现在全须全尾地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心中的怒火,依旧烧得炽烈。
永宁侯气急,抓着行人问:“有这事?真有这事?”
行人被那双如铜铃一般的大眼一瞪,道:“老侯爷、老侯爷,下官不晓得其中具体状况,不过,常宁宫走水是真,大姑娘当天在安国公府是真,徐公公后来确实不见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哗然。
连站得远些,万分关心大帐前状况的兵士们,都震惊不已,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也真、那也真。
老侯爷的孙女讲的都是真话,那分明是皇上先……
安北侯、冯仲、毛固安等人亦是一脸愕然。
他们都认得永宁侯夫人。
侯夫人年轻时多么勇猛,大伙儿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人都会老。
侯夫人老了,武艺不比当年,又带着个自保都难的孙女,遇着十几个人……
徐公公带来劫车的,不说大内高手,也一定颇有能力。
若不是正好有长公主相救,这对祖孙,性命危了!
事实上,那日劫车的都是混混,根本不是侯夫人的对手。
可这一点,在场的除了秦鸾,也就那行人知道一二。
不过,行人被老侯爷的怒意吓着了,没有多提那一嘴。
毕竟,劫车都劫了。
高手还是混混,不都是徐公公蓄意谋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