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186)
殷篱又去看李鸷。
李鸷笑容淡淡地,既没反驳木筠晚,也未言明是不是要给金槛选妃,而是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眼眸看她,问道:“你有什么人选?”
木筠晚一怔,碰触到李鸷并不愉悦的眼神,她顿时打了退堂鼓:“臣妾哪有什么想法,不过是胡说一通罢了,陛下不用在意。”
李鸷夹了口东西吃下去。
“嗯,朕觉得也是。”
两人说的话,旁人都听到了,就知道这件事李鸷心中有数,别人别想插手,见此,那些心思刚活络起来的也纷纷偃旗息鼓,不再拿金槛的婚事做文章。
第六十三章 藏
木筠晚是李鸷母族的人, 论亲缘,该叫李鸷一声表哥。
她五年前进宫,不算盛宠,却也一路步步高升, 与木家背后的势力脱不开关系, 毕竟是陛下生母的家族, 他总要给几分薄面。
甚至当初木筠晚为李鸷产子时,朝中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谁知孩子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被一场风寒夺走性命, 连两岁的生辰都未挺过。
要说李鸷封李玉鞍为荣王的圣旨对谁来说最刺耳,莫属于曾诞下过皇子的木筠晚了。
李氏江山, 凡是未活过三岁周辰的便不论资排辈, 先皇后难产而亡的皇子因为是嫡子才追封了太子谥号,木筠晚当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 李鸷并未对那个死去的孩子做过多的补偿。
木筠晚为此也闹了一阵, 可李鸷不为所动。
现在连柔妃的义子都能封个亲王,木筠晚心里当然不平衡,不平衡便要找人撒气,她便想到了李玉鞍该提婚配这个点子。
本想着提一提木家的女儿, 如果李玉鞍能娶木家女, 对李鸷来说其实更容易把控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义子, 即便李鸷不听,木筠晚恶心恶心殷篱也是好的。
可惜李鸷这么一抬眼看她,木筠晚便知后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说了。
她与李鸷虽是表亲, 却没什么情谊, 都不如戚幼滢与李鸷亲密, 可木家既然能将她送进宫,自然也有木家的道理,木筠晚算是比较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而且她颇懂些房中术,不然也不会在掰着指头数过来的侍寝次数下屡屡怀上。
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有了保障,木筠晚抚了抚肚子,压下心头的不满。
殷篱将一切看在眼里,默默喝了杯中甜酿,觉得口中有些腻,不经意一回头,看到李鸷斜斜坐在主位上,正在认真地挑着盘中鱼刺,殷篱看过来时,正快要大功告成。
他夹了一块鲜嫩香酥的烤鱼,一手托着,递到殷篱嘴边。
底下不知怎么就安静了,这一幕仿佛成定格的画卷。
对面的人脸皮着实厚,即便被千万双眼睛注视着,也不会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火,像从前那样我行我素。
殷篱张口,轻轻将玉箸上的鱼肉咬下,然后回过头细嚼慢咽,好像只是被下人伺候了一番似的。
已有人觉得殷篱大不敬,未免太恃宠生娇。
也有人暗暗嫉恨,想着怎么坐在那里的不是自己。
李鸷只是笑了笑,似乎比方才兴致还高了不少。
他举杯与臣子同庆佳宴。
夜宴到了中段,已不拘泥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李鸷今日心情好,臣子们便也跟着放纵起来。
觥筹交错间,殷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国公主李问奴如今已不是双十年华,举止间也多了几分沉稳,李问奴曾有过一任驸马,但死得早,如今还是独身一人,听闻她院中养了许多面首,想必过得十分快活,如果是殷篱,怕是也不愿再招驸马了。
萧国公主敬了殷篱一杯。
“恭喜娘娘,鞍儿这孩子有出息了。”
殷篱倒是没跟她客气:“沙场拼杀,这都是他应得的。”
李问奴噎了一下,话不知该怎么接了,她虽然与这个娘娘早就相熟,可是几年前她害了一场大病,听皇兄说记忆受损,三令五申叫她不要提及从前的事。
失忆过后,这个皇嫂性情也变了,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别说她了,就是皇兄也时长拿这个皇嫂没办法,宠着护着她。
李问奴自知殷篱不好应付,所以与她交情不深。
本想敬完酒就回去,谁知殷篱忽然起了话头。
“听说公主近来与五城兵马司的邓都督走得近,可是真的?”
李问奴眼露惊讶,没承认也没否认,失笑一声,道:“没想到娘娘也会在意这样的闲话。”
殷篱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五城兵马司是什么样的位置,自有眼睛盯着,多我一双,又有什么稀奇。”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让李问奴握着酒盅的手轻轻抖了抖,她有些弄不清殷篱此话的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