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追妻火葬场了吗(74)
何况,宋诣的那块玉佩,是黎国皇室的象征,也是陛下嘉奖他手刃黎国国君的赏赐。
说什么,也不可能给枝枝。
“你可知道,殿下身上的那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吗?”枝枝小声地问道,她眼底藏着殷切的盼望,眼睫染湿,“那是我哥哥的玉佩。”
碧桃几乎要告诉枝枝的话,就被后面这句话噎住了。
黎国长公主沈蝉音失踪这件事,众所周知。若是碧桃告诉了枝枝,她就是沈蝉音,是亲手杀了她哥哥的仇人,害得她落入暖香楼甚至在京都为妾的人。
碧桃脊骨上冒出一阵一阵的凉意,几乎说不出来话,半天才艰难道:“姑娘,这块玉佩,您不要给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看。”
“这我知道。”她抿了抿唇,很小声道:“之前拿出来,被一群人打骂,头上还被砖块砸破了,到现在还有一块疤呢。”
碧桃越发不敢说话。
她原本算是宋诣手底下的人,虽然不算亲近,但是知道了这件事,少不得要报告给宋诣。
可……
黎国和齐国隔着血海深仇,殿下虽然看得出来对枝枝姑娘也不算多偏爱,若是当真知道了她的身份,将她牵扯进两国之间的恩怨里去。
“姑娘一定一定要小心。”碧桃笑得勉强,“姑娘和哥哥的情分,极好么?”
枝枝一下子笑起来,“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记得兄长最是疼爱我。若是能找到我,一定会带我回去的。”
碧桃不敢言语,心头天人交战。
她不敢告诉枝枝,却拿不准是否要告诉宋诣,若是殿下得知她隐瞒了这样的真相,到时候免不了要责罚她。可若是告诉了,谁知道原本便被所有人倾轧欺辱的枝枝,作为黎国的公主如何在齐国活下去。
一位落入青楼,甚至成了敌国储君的妾室的公主,又死了嫡亲兄长,便是回去了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枝枝又是一阵咳嗽,苍白的面颊浮上病态的红晕,少女娇俏单薄,可含着笑意时还是蓬勃出几分生机,“就是枇杷叶子煮一煮,不加川贝,也是可以止咳的。”
碧桃才意识到,枝枝以为她发愁是因为没有了川贝。
“好呢,我去给姑娘和熬点枇杷水,加点冰糖下去,也能润肺。”碧桃心头柔软,实在舍不得伤害枝枝,只能找借口先避开。
见碧桃出去,枝枝才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起来。
虽然碧桃什么也没告诉她,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枝枝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咽下喉咙口的腥甜,靠着带着余温的火盆前打盹儿。
生了病,精神便不大好。
她迷迷糊糊的,不自觉便睡着了,连入梦也没察觉。
梦里是二月里如水雾般的细雨纷纷而来,郊外的杏花开了,满树如粉雪般堆砌,被风雨一吹混着雨水飞洒下来,朦朦胧胧如一片丹青晕开。
不知道为何,梦里的她竟然策着马穿过长街。
只是即便是梦里,枝枝也不大会骑马,十分生涩地握着缰绳,生怕自己跌下来。
但是马匹十分温顺听话,并不曾颠簸她。枝枝看见自己的红裙子被风飞扬起来,裙角金色的铃铛泠泠作响,浮起的黑发上裹着水珠,扫在面上,又凉又痒。
原处三个青年倚马驻立,似乎是在等她。
她看不清那三个郎君是什么面貌,只知道一个着红衣,一个着着玄衣,还有一个立在马下,青衣纶巾。只是在梦里,被三个人这么瞧着,她倒也并不觉得不自在。
枝枝伸手勒住缰绳,并不熟练地停了马。
然后在翻身要跳下来时,身后勒马而来的郎君先伸出手,扶住了枝枝,让她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学得还算不错。”那个玄衣的青年说了这么句,似乎对她很满意,“不过换一匹马,你现在大概就得缺只胳膊或者少了条腿了。”
那个红衣少年就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劲儿地嘲笑枝枝。
梦里的枝枝十分郁闷,却并不恼怒。
就是怎么也看不清这几个人长得什么样子,越是焦急,就恍恍惚惚地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做梦。几乎是在这一刻,枝枝就像,这几个人里是不是就有自己的哥哥。
她连忙追上去,想要去看清几人的面貌。
可几人越走越远,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了,枝枝急得心头狂跳,忽然醒了过来。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刮得破掉的窗纸呼呼作响的声音。枝枝背上的冷汗被风一吹,冻得她打了个哆嗦,起身想要去把窗户关上。
就在这时候,碧桃匆匆推门进来。
她手里没有拿琵琶水,反而拿着一张泥金的信封,和一张封了火漆的信封,“姑娘,李三娘子托人送来的,说是姑娘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