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枝+番外(83)
“没有的。”沈若筠自去捧了自己最近学习脉案的心得来给艾三娘看。
艾三娘一篇篇细看了,与她解惑答疑。又取了艾条,教她被犬咬后如何判断恐水病,如何艾灸。
午间时分,两人一道吃饭,沈若筠问艾三娘,“马家现下如何了?邱家可还去找麻烦?”
“邱家倒是不来闹事了,他家这一阵子倒是不敢惹事了。”艾三娘道,“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他家是作孽太多,才教宫里的那一位生了个死胎。”
“伊娘呢,现下如何了?”
“她现在不怎么出门了。”艾三娘叹气,“虽说不是她的错,可街坊里也有不少风言风语。我回来时听包澄说,这几日有好些媒人上门与她说亲,却俱是些说不上亲的、老鳏夫之流,还有一家竟是想聘她做良妾。”
“这不是落井下石么?”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这样的事,旁人终究是帮不了她,须得自己想通了才好。人不是守着那些死规活着的,若是自己在意,别人便是没有这个意思,也能听出几分来。”
“三娘没去劝劝她么?”
“上元后那几日都是我陪着的,只是现下倒有些不好上门。”艾三娘讲给沈若筠听,“早两年时,我见伊娘是个勤快孩子,与包澄又算自小认识。去探过一次马家口风,可那时马家很看不上我家,认定我家包湛读了这么年书,却连个功名也考不上,包澄还要年年供养他。”
“这也……”沈若筠觉得匪夷所思,“稍稍打听一下,也该晓得嵩山书院的名声吧?”
提起包湛,艾三娘神色间有闪闪的骄傲:“我送包湛去读书,并不为要他考功名,只盼他做个有用的人罢了。若当村间夫子,便教化幼儿;若游历四方,便可写书传世;若当了小吏,也要对得起自己良心。”
沈若筠抚掌道:“三娘说得对,谁说读书一定要考取功名了。”
“倒是我这次回来,马昆私下找过我一次。”
“这……”
“我倒不是嫌弃伊娘。”艾三娘道,“只是她现在这样寻死觅活的可不成,若是她想通了,我愿去马家提亲。”
“若是嫁去你家,少不得也有不少街坊说闲话。”沈若筠点头,“只盼她能想通了,方得解脱。那若有成的一日,包澄大哥成亲时可要叫我去吃喜酒呀。”
“哪就喜酒了。”艾三娘见她不忌讳这个话题,才问道,“回来时,我听了两耳朵,官家将你与周家二郎凑了对了?”
沈若筠倒是也不羞,直接问她道:“三娘怎么看呢?”
“若单论周家,三娘觉得不好。”艾三娘道,“不过我见过周二郎三次,一次是他得中探花打马游街时,是个好身材的郎君;第二次是他来我家医馆,我才晓得他与包湛竟是认识的,他不嫌我家是商户,亲自登门来;再后来,便是邱家闹事那次,他去过汴京府衙门打过关照,后来小横街的巡卫,都比寻常多。”
“我回来时,包澄告诉我此事,我便想这是巧了不是。你若是嫁他,说不得该多有意思呢。”
“哪有意思了。”沈若筠听艾三娘说周沉好话,垮着脸道,“三娘说什么浑话呢。”
艾三娘见她一张白嫩芙蓉面飞上红晕,顿觉手痒,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三娘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勉强配得上你。只不过你的婚事,我总觉得官家赐婚了也不算,还是得等老太君回来才算呢。”
提到佘氏,沈若筠心又揪了起来,将佘氏受伤昏迷的事讲与艾三娘听。艾三娘凝神听了,劝慰她道,“你也莫要着急,等将军回来问一问,若是真不好,我亲自备了药跟着将军去一趟冀州也使得。”
沈若筠一听,差点当即给艾三娘磕头谢她。
隔了两日,沈若筠正在试验米酵水时,陆蕴忽来地窖找她,说是周家送来了求婚书。
沈若筠忙把一罐子宝贝的米酵水递给早园,怕自己忍不住手抖给摔了。
“周家……怎么还来真的呀?”
礼义之家,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是尊长间先提出请求,求婚书多为赞扬对方家族,并提出愿意要与之议婚之意。虽说沈若筠与周沉的婚事是天子赐婚,可周家却还是送来了求婚书。
收了求婚书,女方家便要出具草帖,与男方家里交换庚帖了。男方拿了庚帖便会回去问卜八字是否相克。如是大吉,才会将草帖送回女方家。
沈若筠皱眉想了想:“他家是不是打算拿了我的庚帖问卜,得个大凶的结果,好退亲?”
陆蕴静静看着她:“天子赐婚,大凶也是大吉。”
“家里无长辈,能拖一日是一日。”沈若筠托腮道,“横竖我家确实无长辈替我张罗,便先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