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夫妇不可能这么恩爱(17)
这落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倒更像是“悲情弃妇,强颜欢笑”。
众女眷一默,望向明仪的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忍和同情。
昌平伯家那纨绔子和云胭阁的老板哪敢串通起来造摄政王的谣,那女人的事多半是真的。
长公主这分明是伤心过度“自欺欺人”。
明仪望向沉默的众人:“……”
正在此时,一道素净的女子身影自远处走近。
那女子步伐轻盈,身量纤细,身着一袭春水绿罗裙配深色云纹帔子,盘起的高髻上簪着一支碧绿翡翠镶金步摇。
这一副浑身碧绿的装束,不留心看还以为是长在哪块野地里的大菜花,绿得明仪眼睛疼,不是崔书窈又是谁。
崔书窈姗姗来迟,施施然走到席面上,远远朝明仪望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显然她也已经得知了谢纾“养外室”的传闻。
“你怎来得如此晚?”席间有与崔书窈相熟之人笑嗔了句。
崔书窈扬声笑着回道:“正是当春好时节,方才与夫君路过太液池旁,他见池边百花盛放,忍不住拉着我多看了会儿,这才耽误了。”
这大半夜的,乌漆墨黑的天,路上什么也看不清,赏什么花?
还不就是想说“我夫君总变着法缠我,我也没办法,我们真的好恩爱”吗?
专挑在摄政王“养外室”的档口,说这种牙酸的话,不就是刻意膈应长公主吗?
席间在座之人,大多都知晓明仪与崔书窈之间的旧怨,听了这话纷纷朝两人侧目。
崔书窈在众人目光下,朝明仪走了过去,敛衽行礼,假客气了一番:“殿下金安。回京几日,还未同殿下好好叙叙旧。这三年未见,殿下瞧着还是一如往昔光彩照人。”
明仪打量了一眼崔书窈:“你倒是看着朴素了不少。”
崔书窈嘴角的笑容一僵,脸色沉了沉。比之三年前,她的装束的确素净不少。
倒不是她不想打扮得华丽点,只不过她夫君裴景先受御史弹劾,被贬斥到了偏远之地。
为了能凭借考绩重回京城,这三年裴景先一直“尽心尽力”做一个好官,在任上以清廉著称,半点油水都无,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看的,她身为妻子吃穿用度上不得不配合着一切从简。
加之,他们私下还费了不少银钱打点上下级。身为两朝宰辅公爹又为了他那点官声名誉,以身作则,不肯“徇私”接济他们。
这三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着实难受得紧。
一想到在她缩衣节食的这三年,明仪却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尊贵无比的日子,崔书窈就如鲠在喉。
明仪身为先帝的掌上珠,似乎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是她得不到的。
只可惜,偏巧有一样,她不仅没有,而且怎样也得不到。
崔书窈弯了弯唇,朝明仪笑道:“我可不比殿下,殿下自是从来不缺首饰珠钗的。”
“听闻今日摄政王还在云胭阁一掷千金买了好些首饰,想来殿下又多了不少首饰吧?”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陡然一凝。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错愕。
摄政王今日的确在云胭阁买了不少首饰,可那些首饰都是送去宜园的。
长公主与摄政王不睦已久,成亲三年,长公主从未踏进过宜园一步。
前阵子还传出两人就快和离的消息。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摄政王买那些首饰定然不是给长公主的,多半是给今早在马车上那女子的。
这话不是摆明了是讽刺长公主,给长公主难堪吗?
角落有人忍不住埋头轻声私语。
“长公主素来高傲,哪里忍得了这番暗嘲。”
“忍不了也得忍,难不成还能当众翻脸,亲口承认自己夫婿背着自己在外养了别的女人不成?”
“纸包不住火,摄政王和那女人的事私下里早就传遍了,长公主再死撑又有何用?”
“这两人本就不甚相配,和离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崔书窈所想与席间所私语的一样,她得逞一笑,朝留意着明仪的脸色。
正等着瞧明仪窘迫的样子,却忽听地上传来“咯噔”一声。
是明仪佩戴在脖子上的红珊瑚琉璃吊坠松了,掉在了地上。吊坠沿着青石地砖“骨碌碌”滚到崔书窈脚边。
明仪微笑着看向崔书窈,不疾不徐道:“劳烦崔表姐替我捡一下吊坠。”
崔书窈愣了愣,视线落在脚边的吊坠上,犹豫了会儿,弯腰拾起那枚吊坠。
这吊坠是以红珊瑚珠串成的,中心缀着七彩琉璃,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只不过这样的吊坠,明仪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
崔书窈正如是想着,明仪急匆匆从她手里夺走吊坠,在看见吊坠完好无损后,又将吊坠小心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