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门+番外(149)
好在陶云蔚早有准备,提前雇了负责宴席的四司六局来帮衬,倒也把曦月的送嫁宴办了个周到体面。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后,姐妹三人才终于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了好好说话的时间。
陶曦月睡在中间,左手外边是陶云蔚,靠床内侧的右边躺着陶新荷,屋子里熄了灯,月华透窗而入,朦朦于帐帘中映出柜上的几枝花影。
“阿姐,你今日插的这花真好看。”陶曦月凝眸望着帐顶,缓缓说道。
陶云蔚也在看:“那是排办局的人摆的。”
“想不到我们家有一天都能用上四司六局了。”陶新荷感慨地低叹道,“就是可惜家里地方小了点,我看他们今天发挥得都很含蓄的样子——另外不少人也只送了礼过来,不好登门。”
陶云蔚道:“以后换个大点的宅子。”
陶曦月笑了笑:“那我也只办这一回了,累人。”
帐中默然了半晌。
“阿姐你看,”还是陶曦月含着笑开了口,“右边那花影像不像新荷?”
陶云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道:“是有点儿,花盘圆圆润润的,那斜倚着的模样也像她粘人撒娇时那副德性。”
陶曦月失笑出声。
“么么啊!”陶新荷不乐意了,当即也伸出手去指着中间那抹花影说道,“二姐你看,那支像不像长姐?直挺挺的杵着,是不是她平日里装相端着的模样?”
陶云蔚伸臂越过去要敲她。
陶新荷就直往她二姐怀里钻,喊着救命。
陶曦月笑个不停。
陶新荷埋头偎在她怀里,没了声音。
少顷,陶曦月感觉到心口处有微热的湿意浸透了衣衫,她微愣,轻唤了声:“三娘?”
陶新荷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良久,开口说道:“二姐,我舍不得你。”
声音哽咽,已是哭腔。
陶曦月忙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慰道:“新荷别哭,我只是嫁去金陵城,很近的。”
陶新荷忍着呜咽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陶云蔚沉默地伸手过来轻轻揽住了两个妹子,一边轻拍着小妹的手,一边强掩着语声波动,柔道:“曦月,你要好好的。”
“嗯。”陶曦月眼角滑下泪来,弯唇笑着,“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与自己过不去的。”
“二姐……”陶新荷抽抽噎噎地说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阿姐,你要一直一直记得,家里随时有人给你出头,你要是被人打掉了牙齿,决不许和血吞。”
“噗!”
陶曦月和陶云蔚双双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你个新荷,竟咒我要被人打掉牙齿。”陶曦月笑着抹了把眼角。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陶新荷气道,“你懂的嘛!”
陶云蔚也笑着掺和:“二娘懂不懂我不知道,但你解释一下,我又是你多不喜欢的阿姐?”
陶新荷一脸无语。
听着两个阿姐的闷笑声,她默然了片刻,忽地伸手往前一扑,将陶云蔚、陶曦月两个齐齐抱住,用一副我就是不讲理的语气霸道地撒着娇道:“长姐我最最喜欢,二姐我也最最喜欢,你们都是我最最喜欢的阿姐,我也是你们最最喜欢的新荷——就算我们三个都嫁了人,也通通不许忘记!”
“好。”陶云蔚、陶曦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姐妹三个在帐子里又将彼此抱得更紧了些。
“不许忘记。”
次日,天刚蒙蒙亮,陶氏姐妹就起床开始了梳洗。
妆娘和喜娘都是安王府那边安排的,经验十分丰富,一看到三姐妹的眼睛就晓得昨夜里这几个哭了大半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手扑粉开始遮掩,并一边叮嘱待会出门的时候千万要忍住,不然晚上被安王殿下瞧见了难免有不敬之嫌。
妆娘嘴里头说的是“不敬”,陶曦月心里头却明白,其实是“扫兴”的意思。
她温顺地点了点头。
新娘子的喜服穿戴完毕之后,陶云蔚正好亲手端了碗豆沙元子进来,对自家二妹说道:“趁催妆的还没来,你先吃些垫垫肚子,这一下可要饿到晚上去了——我看你回头还是在身上揣些干果。”
陶曦月刚刚伸手接过,门外就传来了陶伯珪的声音在喊陶云蔚:“长姐,陆三先生过来了!”
陶云蔚就又叮嘱了陶曦月两句慢慢吃,然后出了门去。
“先生怎么过来了?”她笑着迎了上去,“用过早饭了么?若是没有的话,要不将就用些豆沙元子。”
陆玄笑道:“知道你们今日忙,我用过了来的,你不必管我。”又道,“你家二妹今日出嫁,我也该来送送。”
陶云蔚还没说么么,陶从瑞已是感动地拱了手道:“曦月能有先生这样的长辈送嫁,是我们陶家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