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的竹马黑化了(13)
“公子的意思,是那顾家姑娘撒了谎?”
邓知遥随手将那印了墨迹的废纸丢进篓里,他重新铺开了一张纸,抬笔蘸墨,开始默写着《般若心经》。这一次,他落笔沉稳有力,就清雅的小楷一一宣于纸上。
“我比你要更了解她一些,” 纸上的笔尖顿了顿,“如今顾家可是跟着宁王一派。正是陛下考量立储的时候,万般小心都不为过。”
当初她与他断的那般决绝干脆,转身便要嫁入安阳伯府。
他也不是没有疑心过她是否是被人胁迫,甚至那些生不如死的夜里,他无数次给她找了借口,寻了说辞。
他希望她还是在他心中那个诚挚干净的阿湄。
他甚至不顾一切,在那场大雨里质问过她。
可那一夜,真正让他认清她的,让他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的,并不是她的话,而是她的眼神。
那种疯狂又炽热的眼神,那种充满了怨恨、不甘、隐忍的眼神,让他明白了她对权势的执着与渴求。
为了权势,她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他,因为那样的意有不平,深切的愤慨过这世道的不公,这样的念头,他也曾有过。
水碧在向他袒露所谓的真相的时候,他的确犹豫过,悲痛过,意乱神迷过。
可是,随即理智就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水碧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即便自小贴身伺候着她,可涉及自家姑娘被姑爷送到别人床榻上这样的密辛,她却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且说的条理太过清晰,绝不像情急之下的作为。
顾湄这个人他了解的太深了,她如果真的只是想与安阳伯府脱离干系,她有的是手段,为何单单会选让她自己狼狈难堪的这一条。
当年他被判终身不得科举入仕,安阳伯亦有参与。他不信她不心虚,不恐惧于他的报复。
此时又是听信了谁的话,才会让顾湄求上自己呢?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的这位青梅小表妹,这次又是要来怎样算计他呢?
栓全听到这,这才想了起来,是了,如今的顾家是宁王一党的人,而自家公子却拥护秦王上位的。
虽说这些年听说安阳伯府与顾家平日甚少往来,关系平平,甚至这些年安阳伯的小妾纳了一房又一房,整日流连烟花之所,也从不见顾家有什么为难。这其中的内情他多少知道一些。从前那顾家姑娘还待字闺中时,便被他的亲娘亲爹忽视,只是说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这样一深思起来,他只觉毛骨悚然。想今日自己差点儿就信了那顾家姑娘的话,还是自家公子心志坚定。他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7章 、惊夜
“这个时辰才回来,想来是办妥了。”
顾湄一只脚刚踏进门,便听到了谢从彦这句意有所指的嘲讽。她只作未闻,给自己倒了盏茶喝了。
“伯爷还是将和离书早些备妥吧。”
她将茶盏搁下,连坐也未坐,转身便要走,仿佛与这人同在屋檐下一刻,便让她觉得恶心挫败。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人。
“是谁?”
谢从彦却拦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噙了抹冷笑。带着鄙夷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几遍。
“伯爷在说什么?”顾湄冷冷地抬眼瞥他。
“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谢从彦虽庸碌,却也到底是在勋贵世家里长大,今日一想才渐渐回过神来,顾湄她不过一内宅妇人,是如何对朝中的事知晓得这般清楚,又能这般精准地捏住他的把柄,背后必然有人。
“伯爷喝醉了吧,在说什么妾听不懂。”
她答得干脆利落,并不想与他多做什么言语周旋,抬脚便走出了这间屋子:“伯爷莫忘了答应我的事。”
顾湄走出没几步,便听身后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谢从彦那扭曲又快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他顾知遥如今做了首辅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和我一样栽在你这个毒妇手里!哈哈哈哈……你个水性杨花的娼-妇!你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谢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顾湄只听了几句,便心无波澜地继续往前走。
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她何必放在心上,她这些年在安阳伯府所受的委屈与心酸,她要整个伯府为她陪葬。
***
八月初二,户部公布贪腐一案,终于渐渐到了收尾的时候,不少高官贵族都被牵连其中,轻者丢官罢爵,重者流放抄斩。
而安阳伯府在这场祸事之中幸免于难,只是落了一个失察之罪,褫夺了差事,又罚了些银两,这也着实让伯府众人庆幸了。
谢从彦亦信守诺言,将和离书给了顾湄,同时顾湄也当着谢从彦的面儿,将手中的那些把柄在炭盆中付之一炬,自此便算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