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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286)

作者:晏闲 阅读记录

对于出自他口中这些层出不穷的情语,宣明珠渐渐竟也听惯,在他怀里嗅着松雪温氤的气息,闭上眼,“嗯,爱卿会说,便多说些。”

“臣遵旨。”

*

宫中的元宵宴今年亦是未办,出了法染国师买通太监截诱宝鸦之事,皇帝大为震惊,哪还有心情举宴,下令彻查宫闱,将此事全权交由皇后娘娘处理。

同时,护国寺亦被御林军戒严起来,寺中上从方丈座师,下至伙者小沙弥,一一往细处排查身份。

法染是在紫云阁坐而逝世的,未服毒未自戗,无伤无疾,阖目坐化。传说只有德行超迈的高僧才有坐化的机遇,法染这一生,臧否莫一,自与高德二字不沾边,可他偏就没等到下狱受审,就这样死了。

至今无人能解是何缘由。

昔年穆宗最宠爱的九王麒麟儿,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世,却自己决定了了断一生的死法。

御林军入护国寺调查国师的同党时,禅房里,宣焘被外头乱哄哄的动静惊动。

听闻法染死了,这个身着碧绿袍襦箕膝而靠的男人,迟迟地转了转眼珠。

随即事不关己地抛开。

外头谁死谁活,与他何干,他只知,自己的房里丢了一个人。

自打送傩离去,宣四爷的精气神显见的一日日落拓下去。

开始,他没想过这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暗侍会有离开他的一天。皇妹既把她给了自己,那么她便是他宣四的人,不是么。

虽然这是个养不熟的,无论他怎么逗诱她,送傩永远只说自己的主子唯有公主殿下一个,而不是他。

宣焘最不喜的便是这一宗。

她跟了他五年,依旧和初识一样,寡言又执拗,那张不点而红的小嘴那么漂亮,却就是不肯说软言蜜语,他看不惯,就一次次命她跪下去含住自己,非要污了那净丽的唇色,才觉痛快。

有时是夜里,有时是湛亮的白日,那双矜默难堪又颤颤无泪的杏眸最是动人。

宣焘知道,她不喜欢这桩事,可他也知道,这姑娘心里喜欢自己。

即便沦为阶下囚,只要宣焘一日不死,他都是天潢贵胄,都是四爷。

既跟了四爷,他赏她什么,她都得接着。

宣焘只是没想到送傩敢跑。

一声招呼都没和他打,就擅自离开了他的囚笼,再也不回来。

明明出门之前还帮他尝过茶沏得温不温,看炉火烧得旺不旺,一切都平常得很。

“是给爷取寒衣去了吧,她知道我冬天怕冷。”最开始宣焘这么念叨,觉得用不了天黑,送傩肯定会取了衣食从公主府回来。到时他就骂这个擅离职守的一顿,再狠狠地惩罚她一遭。

接连下了两场雪,送傩没回来。

宣焘想起,那日姑娘出门时穿了一身旧红布裙。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看见送傩穿裙。没有格格不入,他很少见有人能将洗褪的红色穿出含敛又冷丽的味道,很像他从前有的一把藏银镶玛瑙的贴身匕首。

当时宣焘想随口夸她两句来着,但看看那道背影,心想反正她很快会回来,不妨等回来再说。

呵。

送傩,你很好。

不通地龙的禅房愈发湿冷,宣焘有裘袄,却穿单衫。他俊美超俗的脸上少了不可一世的跋扈气,寡漠得不近人情。

御林军进禅房来例行搜查时,宣焘被豁进门扇的光打了下眼。

他双目一眯,下意识地起身,“大长公主来了吗?让我出去瞧瞧,是不是她回了。”

他疾走到门边,毫无意外被门口的守卫拦住。这些时日以来,侍卫们已经数不清这位爷第几次“冲锋闯阵”了,横戟拦在他身前,无奈道:“四爷,您歇歇心气莫闹了,除非陛下有令,这个门,您出不去。”

“扯你娘的犊子,你是哪张水牌上的,配得爷和你闹!”宣焘眼梢一吊,直接开骂,“我让你传话给大长公主,我要见她!这些日子过去了,人呢?!”

侍卫白眼一翻,得,这位爷是又犯病了。要他去给大长公主递信?别说他直受皇命,只管看门,别的一概不管,就算他有心,那大长公主府的台阶是他够得上的吗。

宣焘闹什么,侍卫多少清楚,不就是那名侍从姑娘走了吗?走得好!大快人心!他常常和另外三个哥们说,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看似还有功夫在身,性格又文静,待人又和善,要在他们,那是八抬大轿娶回家做正头娘子还要叩拜祖坟冒了青烟的运道。

结果这混世魔王倒好,人家任劳任怨地陪他,他还成天调笑呲达人家。落架的凤凰,又在谁面前充大爷,能走谁他娘的不走?

宣焘见这侍卫不睬,踅身去扯那翻查屋子的御林军卫,“兄弟,帮个忙,替我给大长公主送个信,我有急事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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