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247)
夏恪俭,难道你不知道你兄长是无辜的?不,你很清楚,你只是不敢怪罪自己的父母罢了,所以一再把你所有的不满归咎于另一个无辜者,不是吗?”
“……”夏恪俭有些懵,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但这些话,他听在耳朵里,又觉得很有道理,他迷糊问道:“所以长公主的意思是,长兄的爵位是他应得的,而我得不到爵位是因为父母之过,不是因为我比长兄差?”
夏漓耐心道:“兄弟之间贤愚与朝廷的继承法度无关,嫡长继承制,是数千年来形成的社会规则,你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推翻。
你也是皇室出身,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和你的一样想法的人不少,都觉得自己能力不差,谁也不服谁,所以皇室才会屡番动荡。
在皇室来说,要获得继承权,那原本的继承人就必须死掉。靠你那些推搡抓挠,杀不死人,但能恶心死人,你以后还打算继续?”
夏恪俭踟蹰:“我,我以后不用这些手段了还不行吗?”
夏漓无语:“不用女流手段,男子打架挥拳头,抡刀剑,要不用计谋兵不血刃,或者借刀杀人,你以后打算用哪一种?”
“我哪里还敢,您这样说,以后长兄但有损伤,那您不得都算我身上?”夏恪俭只觉生无可恋,他用小手段吧,她说她是妇人手段。现在还把男子该用哪些法子告诉他,他哪里还敢,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夏漓哼笑:“你知道就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你爹舍不得真把你们怎么样,我不一样,我这人做事为了让你痛,是会连座的,你听明白没有?”
“您的意思是说,不会再休我母妃了?”夏恪俭惊喜道。
夏漓懒得看这汝阳王家二小子的贱样,视线移到一直沉默的夏恪勤身上:“我口水都说干了,夏恪勤,你的想法呢?”
夏恪勤面色平静:“小姑姑,我没有什么想法”
夏漓问他:“你差点一棍子敲死你弟弟,你现在不想再弄死他了?”
“父王疼爱弟弟,不会让我对他动手的。”
“你父王不疼爱你吗?”
夏恪勤垂首看着地上:“……正是因为父王也同样疼爱我,所以我对他一再忍让。”
说完这句,他停顿半天,突然猛的看向汝阳王:“爹爹,如果你能对我差一点,我或者不会这么难受……,我就不用忍着王妃的面甜心苦,还有庶弟的时时挑衅,才能对他们下狠手,或者直接离开,将这世子之位让给他们。”
“胡说,你是我的嫡长子,我不疼你疼谁,这世子之位,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你不要,就如二皇子所说,由朝廷重新收回去。”
汝阳王心中酸涩,说到底,是他让这孩子受了委屈。他听着夏漓一句不停的对二子的驳斥,听着她将所有不堪扒开……,他不能再如从前一样,觉得兄弟二人的不和,是还未长大明理之故……
二皇子耳中听着他小姑姑的犀利言辞,目光一直观察厅中人的反应,其他人还罢,都在正常反应之内,只汝阳王妃,眼神明灭,表情凄苦,仿佛她一人承受了所有痛苦……,他眼神微闪,并无插言或者帮腔的打算。
黎寻之表情平静,只目光时时关注夏漓,他并不关心厅中其他人的反应,他对今日之行,会有什么结局,在太子让他跟来时,便有了预料……
汝阳王妃已经停止哭泣,在听到汝阳王此话后,垂首将手中的帕子揪变了型。
夏漓看着下首一直跪着的两兄弟,夏恪俭此时已经没有了不服的硬气,侧头看看汝阳王,又看看汝阳王妃,只是他母妃一直垂首并不看他。
夏漓道:“恪勤,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以后,你是时候立起来,今日我走这一趟,你父亲也明白了你的处境,以后处理家事不会再大事化小,会公正决断。”
她转向汝阳王:“是吧,王兄。”
汝阳王长叹道:“是。我过去想着他们兄弟是男孩子,有个打打闹闹也正常,所以才想着大事化小。不想却滋长了老二的野心,以后老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今日,他亲耳听到了二儿子对世子之位确有觊觎,以后自然不会再在两兄弟之间和稀泥。
夏漓微笑:“王兄性格温厚,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原来真的在因为世子爵位争斗,所以一叶障目,今日我为你拿掉这片叶子,王兄可会怪我?”
汝阳王苦笑:“咱们毕竟是皇室,老哥哥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怎会怪你!”
夏漓敛笑,叹气,有利益就永远有争端,即使当事人不争,总有好事人撺掇着你争,她把视线定在汝阳王妃身上:“王妃,您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