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246)
“……”
厅中人的目光猛的全部集中在夏漓身上,汝阳王瞠目,汝阳王妃脸颊血色退尽,满眼不可置信。
二皇子吃了一惊,只黎寻之淡定自若,一如平常。
汝阳王拉住想开口的王妃,以目光示意她稍安勿躁。
“凭什么,母妃做错了什么?长公主有何权利插手别家家事?”夏恪俭终于忍不住,挺直脊梁,面色涨红,对夏漓吼道。
“汝阳王妃犯七出之妒忌,教唆其子为爵位谋害元配嫡子,至于凭什么?”夏漓声音平平,无有半点起伏:“大概是凭,我说的话,能即成事实。”
夏恪俭喘着粗气,怒视隔房姑母,可她半点不为所动,他身为皇室中人,知道外面关于长公主狠辣厉害的传言不虚,整个皇室都尊她为长,他母妃对上她,没有胜算,他只能忍恨,俯身垂首:“今日是我先动手伤长兄,母妃并没有教唆,是我自己的主意。但,长兄也有意致我与死地,难道他就没错么?还请长公主公平处置。”
“养不教,父之过,当然也是母之过,王妃不能教导继子善待亲子,也没有教会亲子尊重兄长,致兄弟二人离心,整日争斗,有伤皇室尊严,夏恪俭,这个理由休掉你的母妃你服么?”
夏恪俭看着他母妃面色苍白、泪水盈面,心不由抽痛,大声道:“不服!我不服,母妃不过是后宅女子,我与兄长是在宗学受的教养,我们兄弟的矛盾跟母妃没有关系!”
“是吗?你经常使些小手段欺侮兄长,单我看见就有两次,一次趁他不备推搡他,一次用偃月杖挠他,堂堂男子,顶天立地不学,倒学些女子之间打架的抓挠技巧,我问你,这些女子后宅争斗的手段也是宗学教的?是哪个师傅教的,把名字告诉我!”
“……”夏恪俭噎住,他不过是想到就做,哪有考虑手段是男子还是女子的。
夏漓将手拍在桌案上:“还好意思说你兄长要致你与死地?我要是他,有个弟弟不是弟弟,却是个女流泼妇,整日变着法的抓挠我,我早将你打死,让你重新投一遍胎,重新学习什么叫做男子气概!夏恪俭,你是不是男人?”
“……我,我自然是男子,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过十四五岁,这些东西你不自知,只能是潜移默化,见得多,便也会了。你说说,你从哪里见的这些手段?”
“……”夏恪俭见众人看他的复杂目光,有些无措,看向自己的父母,父亲正皱眉看着他,而母亲……
“都是妾没本事,没有教好恪俭,长公主说的对,请王爷休了妾吧。”汝阳王妃忍不了这样一再的难堪,对着汝阳王俯身下拜,哭求道。
汝阳王无措,只能以眼光向夏漓求救。
夏漓便道:“你们兄弟看清楚了,这便是女人的一哭二闹,这样的手段你们是不是也要学学。”
“……”汝阳王黑线,二皇子与黎寻之俱忍俊不禁。
只有夏恪勤从夏漓要休弃王妃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平静,这场闹剧,他似乎无动于衷。
汝阳王妃‘嗝’的一声哽住,再也哭不下去,只捂住脸无声哭泣。
“长公主今日来是为了处置我的,我任打任罚,为什么你要一直争对我母亲。”夏恪俭不忍母亲被这样欺负,扬声问道。
“因为这么些年,你父亲对你们兄弟二人,公平对待,并无偏颇。而王妃是出了名的溺爱世子,她的这份溺爱,在你面前实际形成了‘捧杀’,导致你对兄长只有嫉恨,无有半点兄弟情义。而你们父亲对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并不以为意,痛在自身没有用,要痛在你在乎的、且有明显过错的人身上,你才知道你做错了。”
“母妃疼他也有错?我又做错什么,他夏恪勤又做对什么了?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一些,这所有的一切便是他的!凭什么?”
“那还能凭什么,凭夏恪勤投胎投的对,投在元配嫡妻的肚子里,凭你投胎投错了,投在小妾肚子里,即便扶正,在所有的元配嫡妻面前,她也还是妾!你们同父,身份的差别便只在母亲身上。”
“我不服!我的出生我不能选择,凭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儿子,我就什么也不能得到。”
“就凭父债子偿,母债子还。你的父亲不能守着一个女子过,所以夏恪勤子偿父债,被妾生子争锋相对、觊觎爵位。你的母亲也是官宦人家之后,原本可以嫁人做正妻,不管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要她嫁进王府作妾,那么便要承担自己所生子女是庶出的后果,怎么承担?自然是自己的子女也和自己一样,永远屈居于正室之下!
所以,从出生来说,你与夏恪勤都没有错,是你们的父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