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蛾眉+番外(56)
夜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这玉佩,她的确见过。
沈秋凝不依不饶,道:“夜落,你刚刚去了何处?是否去过百汇轩?”
夜落刚想摇头,却愣住了。
她没去过百汇轩,她去的是梨上云轩。梨上云轩的对面有一家当铺,匾额名为「百汇轩」。
为何如此巧?
夜落满眼惊疑地看向沈秋凝,只见她仰着一张骄傲的脸看着自己,那神情充满了藐视和挑衅。
夜落的心一塞,一股难于言说的痛楚从心间传至舌尖,让她的四肢也变得麻木不仁,手中纵有文房四宝,也是难于下笔。
这几日沈秋凝一直与她同起同坐,各种真挚不容置疑。夜落原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悯,赠予她一个惺惺相惜的姐妹。
如今,她以为是知己的女子却在她的身后给了她一刀。这一刀剜得她措手不及,那份疼痛比云宸煜的刀刃更深上几分。她没有反驳,只是用手抚着心口。
沈孤帆见夜落如堕云雾的神情,沉声道:“夜落,这块玉佩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拾得了,现在还给我,我既往不咎。”
沈秋凝却不顾夜落看她的眼神,继续说道:“将军哥哥,你不如派人到兰芳阁厢房找找,他们搜过各处,唯独没有搜过夜落的房间。”
沈孤帆闭上眼,命令道:“阿忠,你亲自去找。”
“是,将军,小人这就去。”
夜落看着沈秋凝,边看她边笑,与以往的标志性笑容不同,这次的笑容含载着满心的悲凉。
她一个哑巴,竟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她感觉满喉更咽,再也笑不出声。
她安静了好一会,方将那更咽感吞了下去,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在一阵诡异的静谧中,阿忠跑了进来,他顶着满头细汗,双手托起一物,“将军,找到了。”
沈孤帆将他手中用白纱包裹的一块玉佩放回袖中。
他无奈地叹息,“夜落,你为何要……”
夜落无言相对,起身深鞠一躬,方写道:“山林,穷困潦倒,未曾有意,今时,方知此玉之重。”
她将书字呈给大家看,众人不解,沈孤帆却了然于心。
鹊山深林,沈孤帆遭江湖人士重伤,失血过多,不能动弹,性命危在旦夕。
若不是夜落不顾生死冒险施救,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如今是化作一缕游魂还是大难不死苟命残活。
那夜,他虽有重伤在身,人却是清醒分明。他眼见夜落为他脱去血衣,为他清洗伤口,为他包扎、缝合,为他仔细地照护。
那时,他的身上就挂着这块玉佩。那个女子缝合后将他的玉佩妥善安置在他的腰间,又为他穿好了衣服。
说夜落拿玉佩去典当,他自然不相信。只是,这玉佩是他最重要的物件,恰巧在夜落房中找到,恰巧又是沈秋凝指认,他也莫之奈何。
夜落继续道:“扰将军已久,是夜落无礼。这些时日多谢将军关爱,今日之后,天高路远,再无瓜葛。”
写完,夜落再鞠一躬,在他们惊讶、厌恶、忧伤的各种注视的目光下,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开了前厅。
门口,影儿含着泪候在门外,她想说一些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夜落从她的怀中抱回三尾兽,又将发髻上的耳坠翠簪尽数取下,放入影儿手中,无声地道了句「谢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将军府的门。
沈孤帆看着夜落离开的潇洒身姿,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夜落,我已别无他法,你好自为之……”
夜落抱着三尾兽,袖中藏着一百多两银子,唤了一辆马车,径直前往府衙地牢。
来到监牢前,夜色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温和地散在云端,染红了一片云彩。
守门的衙役再见夜落,脸上依然堆着一脸的笑意,将一张尖瘦的脸拉起了几道皮褶。
“夜小姐,您来了?”
夜落点头,她取出笔墨,正要写字,那衙役却笑道:“小姐莫急!明府让小人转告小姐,小姐要见的人已离开地牢,小姐返回落脚处自可相见。”
夜落听后,有些不可置信,她拉着衙役再三确认,得到同样的回复后方喜笑颜开,忙低头致谢。
离开监牢,夜落连奔带跑,随意招了一辆路边的马车。
“前往来源客栈。”夜落示意。
“好嘞!”车夫粗矿的嗓音兴高采烈地吆喝,双手一拉,策着马一路前行。
——题外话;
你道这玉是何玉?自然是不同寻常的玉。由它开始,贯穿始终,最后由它结尾。
第26章
知心之人
许是夜落太高兴了,并未留心路边的光景。等到马车猛然一阵颠簸,夜落方扶着车窗向外望去。这一望,心寒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