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17)
月见一日未回到屋中,傍晚刚过,天暗了下来,月见端着一盅汤,几碟菜到了书房,屋里已点了灯,透出些许温暖,门未琐,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便大着胆子,擅自进了屋。
“王爷,奴婢是月见,找您有些事情。”进屋见了那男子,月见便紧张起来了。
“何事?”
屋里人伏案翻阅着书卷,月见放下饭菜,朝着李琼轻轻施了礼,露出模板似的笑容:“这时辰王爷该饿了吧,奴婢亲自下厨做了些吃食,还请王爷赏脸。”
“你做的?”李琼没抬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是。”月见小手拽着衣裙。
“做了些什么?”
“三鲜饺子,木头豆腐,黄金鸡,莲藕炖大肉,水晶糕。”月见对自己的厨艺充满信心,却又不确定是否合这王爷的胃口,心中有些忐忑,“都是些清淡暖胃的,不知王爷可否喜欢?”
李琼合起书卷,起身来到桌前,舀了一勺汤,尝了尝,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望着月见,轻轻说了一句:“你也坐吧。”
“谢王爷。”月见眼睛时刻留在李琼身上,习惯性地察言观色。
“我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李琼夹起一筷子菜,“你也一样,不必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更不用叫自己奴婢,收起你过去那一套。”
月见又被气到了,面色难看,这人竟如此不给人面子。
“呵。”李琼吃着肉,突然笑了一声,“挺好吃……”
月见恶狠狠瞥了他一眼:“王爷不怕我下毒?”
“你没这本事,也没这胆子。”
月见还想反驳些什么,竟发觉这男人笑了,还有些好看,便趁热打铁:“咳咳,王爷……”
“无事献殷勤,说吧。”李琼看透了月见那点小心思,抢先一句。
“不愧是王爷,就是大气,小女子不想锻炼习武……”
“不行。”
月见高兴不过三秒,一张脸又垮了起来,赌气站起,抢过碗筷:“那王爷就不要吃了!”
“放下!”
月见被李琼这一吓,不敢动弹,委屈至极,泪花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哭什么?”李琼扶额。
月见不回答,只是小声抽啜。
“答应你可以,有条件。”李琼抢过月见手中的碗,“以后常给本王做吃食,若本王在府中用晚膳,你都得陪着。”
“就这样?”月见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真的吗?”
“嗯。”
月见得到肯定答案后,一秒变脸,内心窃喜,:“谢王爷。”
两人目光交汇,气氛有些微妙,月见别过头,施了礼:“若王爷没有其他吩咐,月见便退下啦。”
“嗯。”李琼点了点头。
得到应允后,月见一身轻松,兴高采烈走了,李琼盯着月见离去,神情复杂。
除夕。
不知不觉,一年便到头了,月见斜靠在门框上,望着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发愣,府里被收拾一新,张灯结彩,算不上多气派倒也讲究,连月见门前都粘了红纸,搬来了两盆新桔。
人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不自觉扬着嘴角,比平日多了几分生气。这天也放晴了,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积雪也融了不少,不由让人觉得,一瞬间便过完了冬天。
月见帮不上忙,伸了个懒腰,掩门回屋去了,迷迷糊糊伏在台几上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日头已西,天色昏暗。
月见睡得一身酸痛,撑着下巴发呆。
“姑娘,这是今日的晚食,灶房里的人走得早,饭菜有些简单,姑娘莫要嫌弃。”阿苗端着晚饭推门而入。
月见听得有些迷糊,皱起眉,不解地看向阿苗。
“姑娘,吃吧,过会我也该走了。”阿苗放下饭菜,为月见点了灯,添了些炭。
“去哪?”
“王爷心善,给府中众人放七日年假,轮班而歇,若有亲眷,便可归家,每日留四、五人看府。这个时辰众人大多已归家,无亲无故者也可自行安排去处,好好放松。”阿苗说的时候喜不自禁,连肢体语言都丰富了,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未注意月见脸上的哀伤。
“那王爷也不在府中吗?”
“王爷进宫赴宴,不知几时归。”
“嗯,那阿苗你回去吧,我自己能收拾好。”月见笑着,心底只可惜自己不是自由身。
“那姑娘好好的,阿苗走啦。”
府中无人,更显冷清,月见一人食之无味,心中多仇怨。
月见无事可干,简简单单食过几口,便又歇下了。
“嘭——”
忽的一声巨响,月见从梦中惊醒。只见从窗外透进来一阵阵光亮,忽明忽灭,鸣声不断。
细细想来,怕是旧年已过,记起小时候最爱烟火,只是从小到大未放过,有些可惜。月见起身,披了衣裳,推开门,见庭中夜色正好,寂寥无人,周遭已无动静,而不一会儿,似约定般,数千支烟火又涌上天空,着实把月见吓着了,百花齐放,争妍斗艳,一时间令人不辨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