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膝盖,垂头未置一词。
赫连慎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随后便走开了。卓幸听他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好奇得抬头看了一眼。
赫连慎捧着一只金匣子过来,递到她面前。
卓幸犹豫的伸手接住,金匣子啊…
好重啊…
好值钱啊…
再一打开,卓幸眼中都冒着金光!
一盒满满的南山翠玉啊!被切割成金条的模样,看起来比金条还值钱的翠玉!
卓幸抬了抬头:“皇上?”
赫连慎握拳在嘴侧轻咳一声,唤来了余平,让他送卓幸和乐亭出宫。
——
乐亭随卓幸一道出宫的路上,心中雀跃不已,一路叽叽喳喳得与卓幸请教宫外事,然卓幸三魂没了七魄,全听不清。
乐亭停了停脚步,瞧她这个皇嫂嫂,莫不是被皇兄吓着了吧?
她指了指卓幸抱的紧紧的匣子,那匣子是金做的,显眼的很,她问:“皇兄送的?送什么了?”
卓幸望了乐亭一眼,迟疑的揭开顶盖,那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反射一下照进乐亭眼中。
只见乐亭挑了挑眉,又睁了睁眼睛,随即才叹息道:“皇兄对卓姐姐真好,这可是南山的翠玉呢,全宫中也没几人有,皇兄一送就送出去了大半,连装翠玉的匣子都是金子。”
卓幸默默关上,抱着那金匣子像抱着命根子似的。可不是命根子吗!前有狼后有虎,她想跑来着,可她身上银子不够下江南,赫连慎这一送,正好将她送去了江南……
“乐亭妹妹去哪儿玩啊?”
“臣女见过乐亭长公主。”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卓幸和乐亭回头望去。她们二人方才停在了钟鼎门,再往外踏一步,就离了后宫了。
而后头从起宸宫方向来的二人,一位李清尘,一位是太后亲女,悦亭长公主。
这悦亭长公主卓幸倒是听的多,年岁已到十八,却至今未许人家,听说是对太后与皇帝选的驸马多有不满,眼界高到了天上去,所以便一直未嫁出去。
乐亭与悦亭向来不合,宫中就这两位长公主,从小便处处比较,偶尔给对方使个绊子之类的,能交好到哪里去。
李清尘看了卓幸的装扮,话里似是透露出些轻快:“阿幸这是要出宫了?”
卓幸轻轻点了点头,回她:“要出宫了。”
她又一转头,朝悦亭福身:“臣女见过悦亭长公主。”
悦亭虽是太后亲女,可毕竟如今的皇帝是乐亭的亲兄长,母后也告诉她少去招惹乐亭,在宫中她终究差了乐亭一截。
而且,悦亭对那位皇兄害怕的紧。
早早听说皇兄宫中藏了位美人,依李清尘方才所言,这就是那位美人了。
可这美人与乐亭的关系似乎是很好的,悦亭心中有些不快。
凭什么好处全让乐亭占了去?
悦亭向前一步,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梨涡,看起来倒亲近。她道:“这位妹妹便是卓府的小姐吧?果真好看的紧。”
如今卓府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又有谁不知道她只是卓府一个养女呢?悦亭这个讨好,太过明显了。
卓幸下意识皱了眉头,应声说是。
那下意识皱眉头的,还有李清尘。乐亭亲近卓幸,连悦亭都想讨好她,这样一比,好像她的身份被比了下去。
李清尘将额前碎发往边上捋了捋,眼神清冷的望向另一边,神情略有不耐。
卓幸与悦亭实在不熟,而这个长公主过于自然的熟捻让她不大舒服,匆匆敷衍两句,抬脚就往钟鼎门外走。
悦亭盯着卓幸的背影,秀鼻一皱,道:“什么东西,跟本公主拿架子,我肯与她示好是给了面子!”
李清尘淡淡道:“毕竟有皇上护着。”
——
乐亭身份尊贵,连带着送卓幸的马车轿子都是镶嵌绿宝石的绿顶,按的是王亲贵族的规格来。
平华小心翼翼得坐在角落,这个乐亭长公主,她怕的很。
乐亭一会儿撑着下巴朝卓幸笑笑,一会儿掀开帘子往外头瞧瞧,俨然一副多年未出宫的样子。
她道:“咱们去哪里?我听说上元楼的烤鸭不错,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不知真的假的。”
卓幸抬头,想了想:“是不错,长公主想去的话,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去。”
“真的?”乐亭咧着嘴笑,不过又问:“你不回府?”
卓幸敛了神色,淡淡一句不回,便将宝贝匣子交给平华,吩咐道:“带回宅子里,我晚些去找你。”
平华愣愣得点点头,想说要不她陪着吧?不过她胆子向来小,乐亭长公主在宫中的娇蛮劲儿不比余妃娘娘小,她可不愿往前凑,于是便罢了。
上元楼一二两层是酒家,一楼无厢间,是普通老百姓的地儿,而二楼每间阁间都分开了,隐蔽的很,是富家子弟或读书人饮酒品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