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芳尘+番外(96)
“殿下,”苏屹低声,“你说什么?”
“你走吧。”贺沧笙依旧看向旁侧,道,“我答应过你的,会放你和你母亲离开。楚王的路还很长,苏屹的路也还很长,可惜并不能同道。”
前缘梦醒,翩然离散。
“这是通行令,可保你们自由无阻地进出各省。我从户部调了黄册,你们已脱流籍。”她从袖袋中取出亲笔信和两人的户籍,“康王依旧虎视眈眈,你定要小心,带着令堂离开京都,随意去哪里。也带上靖雪,那就,最好找个能跑马的地方。”
苏屹捏着那些纸,有些呆滞地看着贺沧笙,忽然明白过来。她今日穿的红,点的绛唇,莹的泪光,包括这绕指柔的发丝,都是为了分途的这一刻。她不能换下男装,但为他散发、着艳、点唇,是她能给他的全部柔情。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留在身边,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贺沧笙极缓地抿了笑,道:“我那日,给你喝的那杯酒里,并没有蛊。”
苏屹看着她,道:“我知道。”
他的眼中有日光,又像是星辰。他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是——”
女子。
贺沧笙打断他:“我知道。”她长久地看着他,笑意几次消逝又勾起来,最终微颤了声,道:“多谢,苏屹。”
苏屹还想说什么,事实上,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贺沧笙退后一步,道:“你走吧,莫要回头。”
然后她看着苏屹又站了一刻,最后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马车。那句“再会”就压在舌尖,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她好像一直在等待,等冰化,等春时,等一场雨,等一句话,可她最终没有勇气来听,也不敢把心说出口或者送出去。她瞻前顾后,最终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
苏屹没有回头,也没有挥手,飞快地骑。。上靖雪,又探身为苏母落下了马车的帷帘。车轮滚动,轧着春日雨后柔软的泥土,就像这场迅速又潦草的告别,留下遥远悠长的痕迹。
最终消失在泪水模糊中。
寒夜蹭她的肩头,贺沧笙缓缓移开目光。她翻身上马,没有再回头。
她喃喃道。
“就这样吧。”
这一晚望羲庭中再无人住,贺沧笙回了自己的屋,没有让任何人入内。
她沐浴完出来,颈间毫无遮挡。她散着湿发,坐在镜前,毫无来由地给自己再次点了唇脂,那颜色在烛光下不减反增。思念很奇怪,让人躁动又失落,提不起精神,可也想发泄一场。
贺沧笙的亵衣松垮,她从镜中盯着自己肩头的伤疤,忽然觉得很后悔。
敲门声压得很低,大概是芙簪。贺沧笙打开门,被面前的年轻人用阴影完全地笼罩了。
苏屹垂头看她,笑起来时露出了小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1]:《鹊桥仙·七夕》[宋]苏轼感谢观阅。
第41章 妖孽
苏屹道:“殿下。”
贺沧笙并不回答。
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贺沧笙不问,苏屹也不会解释,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剩心跳声急促又清晰,逐渐合二为一。云澹星明的穹顶中宿着雪白的月,落下来的光像柔纱一般模糊了苏屹的来路。
贺沧笙离他近在咫尺,垂着发,松着袍,艳着唇,光洁修长的脖颈毫无保留地露出来,那双妖娆上挑的眼里只映着他。这是苏屹多少个日夜的渴求,他不知此刻是圆梦还是唐突,但有种感觉热烈滚烫地胸腔中炸开,点燃了他的心头火。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这决定是只此一瞬的冲动,也是辗转反侧了几个月的压制无果。
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再次起风时苏屹猛然伸手抬高了贺沧笙的下巴,低下头快速又用力地吻她。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少年的薄唇压下来,贴着贺沧笙肌肤的指尖在颤抖。
贺沧笙睁着眼,在这无声的一吻中和苏屹对视。两双眸都被对方眼里的光亮和自己恍得发昏,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苏屹很快分开距离,但贺沧笙看着他,知道他并没有满足。
她也没有。
他们脚步凌乱地跨过门槛,房门被推得关上,发出的声响惊飞了睡在檐下的燕。苏屹将贺沧笙抵在门上,一手就将她的腰环住了,另一只手摩过贺沧笙肩头的痕,迅速地贴上了她的侧脸。少年带着他一贯的温暖,手掌滑摸到她的耳后,又快速地转过来,抚着她的脖颈。
然后他低头,将嘴唇贴上去,又离开。
脖颈是贺沧笙身。上的禁。地,她在这一触即分里战栗起来。苏屹的手还将她压制在身前,他直起身看她,漆黑的眸像是碎了星子的光,深邃又明亮。
他暂时没有了动作,是询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