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62)
莫瞧他一双肉掌一面袍袖,看似平平无奇,但掌袖并进,运转如意的招数却凌厉狠辣,真气鼓荡,乃夺人性命取人项颈的溅血之式,厉害无匹,别说打中血肉之躯,便是五十丈厚的金刚岩也化为了齑粉。
众人在这场斗争中见过他曾用此门神功屠神灭佛、诛奸杀敌,一掌曾拍碎一面由三十八具死尸垒成的尸堆人墙拍成血浆肉糊,掌力之猛烈,可见一斑。而今不过几个时辰,他又故技重施,众人虽依然忍不住一番惊骇,试想这一掌判若拍在自己身上,非粉身碎骨不可,心坎不自禁打起冷颤。
他掌力雄浑至此,预料阿颛年纪轻轻,绝计无力硬接。众人适才目睹他轻功出神入化,多半要使灵巧身法退避三舍。岂知他眼见掌到,神情非但云淡风轻,也有模有样的一掌拍出,迎力承势,径直往将楚掌心按了上去。
旁人对此均感惊诧,只卢彦与伊晚并不错愕,阿颛能同天冥古皇不相上下,要败将楚自非难事,这一掌多半便即分出胜负,将楚定要自取其辱不可。
就听“砰”的一声,场中二人双掌相抵,真气激撞,将楚只身子颤了两颤,面上却泰然自若,反观阿颛却面红耳赤,连退数步,险些站立不住。
卢彦二人先是一怔,武学之道,与时俱进,修行时日越久则功力越强,多日前二人亲眼见阿颛同天冥古皇相斗,功力何其深湛怎地数日过后,反而江河日下
只疑惑片刻,卢彦已恍然大悟:“他上次为了杀我,硬吃师傅一掌,定是这几天连日奔波,长途跋涉,途中不及调养,拖到今日也未痊愈,现在于人动手,多半真力不济。”
他虽仅是揣测,却毫无偏差,若非有伤在身,阿颛自能取胜,眼下却后继无力,吃了大亏。将楚这一掌竭尽全力,竟只退敌数步,未伤得对方丝毫,颇觉骇然,看来今日时逢劲敌,需尽快毙了,以免后患,于是乘胜追击,双掌狂风暴雨般步步紧逼。
众人大呼声中,就见场内一黑一红两团影子翻来覆去,分分合合,剧斗中传出噼里啪啦的出掌之声,时沉时轻,密如连珠,顷刻间百招已过。
众人屏息凝神,旁观高手过招,实是习武之人一大荣幸,浑然忘记了此时此刻的燃眉之急,均盼二人酣畅淋漓全力以赴,也好一饱眼福,方才不虚此行。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坐而论道
二人渐斗渐猛,越战越快,初时群众还能辨出朱黑之别,半晌过去,由于二人身法实在迅速,两团虚影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如此重重叠叠,便如成千上万道光映融合混淆,源源不断的氤氲变换,其中更携了排山倒海般的真气掌风,急流崩窜,只瞧得群众眼花缭乱,受不住掌风殃及之威,各自退避六丈,遥遥观战,虽瞧不见战况如何、熟优熟劣,但仍看得津津有味。心怀城府之人对上明渊经念念不忘,暗盼他二人斗得越久越妙,两败俱伤,如此便少了两名劲敌,不需劳己出手,强敌便已自歼,即有现成便宜可拣,只境君夫人提心吊胆,不断祈祷阿颛获胜。
她心想事成,约摸两刻钟时分,纠缠不休的两团虚影蓦地一分,相对横跃,各自退后丈许,啪啪之声顿止。将楚一足未稳,身子摇摇而晃,哇的一声,口中腥红喷溅,天灵顶门热气不断蒸腾,竟已真气紊乱大受内伤。他不遑多想,立即就地盘膝而坐,抱元闭目,调理真气。
习武之人一旦入定,便物我两忘,倘若外界喧嚣滋扰不休,极易入歧行岔走火入魔。此时四面楚歌,当此情景,本绝不该这般轻率,可他适才同阿颛拆解数百回合,真力耗尽、内息枯竭,且周身数出要害受创,若非立即调息,顷刻间危殆性命,只好冒险,再也顾不得什么输赢胜负,什么渊经宝典。
他这厢狼狈万状,阿颛一方情况亦大同小异,口边鲜血虽无鲜血直涌,然面上紫气缭绕,隐隐约约泛起一股黑气,内伤之重,远胜将楚。但他一身伤迹太半由于天冥古皇之故,将楚以玉石俱焚之法却也没能伤他多少,只因旧疾未愈、又遭新创,伤上加伤,自然较将楚为重。
阿颛謦了一謦,心有所系,并未就地调理。他稍得喘息,正要咨询境君夫人,身旁风声呼啸,一件长形兵刃拦腰削刺而至。因来得实在太快,阿颛不及细觑,一闪一挪避了开去,才欲瞩目打量,刷刷三响,那件兵刃兜转方位,又如影随形戳了过来,霎时到了面门,其势来得十分诡异。阿颛悚然一惊,适才它明明还在左侧,何以突然又正面出击莫非有两人分进合围还是使的什么古怪兵刃!
这一着出乎意料,迅雷不及掩耳。阿颛无暇思索究竟,需设法抵御。但他手无寸铁,竟赤手空拳往那件兵刃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