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253)
他勒着马,在混乱中环视,忽然纵马往一面绛红大旗而去。
“沈子耀!昭宁侯何在?”他看着了刚刚抽身的人,问道。
说好侧面驰援,这会儿竟然不见人影,再拖下去估计要被钉死在这里。
虽然听傅其章说过,昭宁侯暗中与北藩暗中勾结,但是还不信他敢在这样凶险的战场上公然作恶。
况且昨日阵前看着情形,应是他保下傅其章一命,想来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我这便去找!”沈子耀四下环顾也觉着茫然,于是胡乱地擦了擦面上的血迹,调转马头正要往驻军方向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这时,自大军一翼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放眼望去却看不到大旗,不过那个方向,大抵是昭宁侯的人。
殷渌心放下一半来,刚要提剑再入北藩军阵,却看昭宁部所来的方向,嘉宁大军忽然混乱起来。
人似乎海浪一般被一路推过,最终竟然响起了刀剑相拼的声音。
“怎么回事!”殷渌蹙眉,目光中虽然惊愕,可身形依然沉稳。
话音刚落,无数羽箭已经自昭宁侯部而来。四下无论是嘉宁军士还是北藩铁蹄,皆有中箭。
都说昭宁侯部兵强马壮又日日操练,这会儿才知其战力迅猛。又因之前没有参与大战,所以并无折损,气势大盛。
“老将军!”沈子耀看着箭羽躲避不开,索性飞身将殷渌扑下马来,以肉身护着。
殷渌哪肯让年轻人给自己做盾,也顾不得再思索来人目的,一把拉过沈子耀,挡开一箭。
“快去找可竹,让她撤!”殷可竹尚在更远的地方,还未被波及。
只看现在的情况,昭宁侯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殷渌怕大军扑来后,没人逃的出去。
“老将军先去!”沈子耀不肯走,长剑刺穿近身欲劈长刀的士兵。
殷渌回身杀过一人:“听令!大军是否能有机会存势反扑,全靠你!”
沈子耀又替他清了四周的人,死死地握着剑柄,环顾了周围情形:“是!”
他应声拉过缰绳翻身上马,往远处疾驰。
那些锃光的长刀一看就是时常打磨的,昭宁部人马强壮,势如破竹,全然不似最初那样畏畏缩缩。
殷渌腿脚不利索,这会儿即便是交锋再灵活也免不了背后挨了刀子。
他一回身长刀迎面而来,本以为避不过之时,一擎旗士兵挡过来,鲜血四溅中手中大旗猛然一松。
殷渌见状索性夺过那绛红的大旗,放横一挥,扫倒一片欲上前的人。
无休无止地人袭来,直到长剑被两三把长刀一震,猛然脱手。殷渌只靠大旗一挥,击倒一人。
威风凛凛的老将军,这会儿丝毫不显弱势,宛若老虎出山,即便是年岁不再也要撕肉饮血。
身上的血迹已经能顺着衣角淌下,不甚利落地腿,仿佛正昭示着他几十年前如何身手敏捷,纵横沙场。
一刀披在他的肩上,手中大旗一震随即循声挥去;又一刀划过脊背…身上道道伤口,却越战越勇。
刹那间,长刀贯穿了他的胸膛,一低头就能看见血淋淋的刀锋。
一点凉意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转为剧痛,殷渌死死握着旗杆,在长刀抽出去的一瞬轰然跪倒。
眼见着四下利刃砍来,却忽然银光一闪,周围敌人四散而去。
“老师!”傅其章如火焚身地下马,神色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上前扑倒在地,将殷渌抱在怀里,急喘着上下打量:“老师!你怎么样!”
“起盾!”他见人气乱出不得声,生怕再遭刀剑,于是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即刻架起一圈盾牌,将人护住。
那层层盾牌中心,有一位浴血的老将,即使无力站起,也擎着那绛红的大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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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23章 亡人
◎殷渌战死,薪火相传◎
“老师!”傅其章无措地去按住殷渌胸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身边的雪地已经鲜红融化。
他此刻脑中是空白的,一口气没吸入喉咙便又吐出来,惧怕从心底泛起来使全身酸软。
“来人!送辅国将军回营!”鲜血从指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臂膀越发的颤抖,生怕按不住就让殷渌的血流干了。
可是还未等人前来,殷渌却一把拉住了傅其章的手,那粗糙的手掌已没有太大的力气,也冰凉得很。
他喉间漫着血,呜噜着喘不过气来,把额头的青筋憋得暴起,唇齿颤抖着:“不必…”
傅其章尽量就着身前人的力气,紧紧地回握住那只手:“老师安心,这就带您回去!”
殷渌猛地一嗑,呕出一口鲜血来,他自知自己无力再挪动,便半合着眼睛地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