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歌辞(69)
“与此等志短性薄之人同行,只怕也坏了你我的声誉。”
珅儿默然停步,回身望着那仍在鼓舌的二人。
“欸,你我与他同监为师,何苦说这刻薄之语……”
“此言差矣,他与你我绝非同道之人,你我不会贪恋财名之利而摒弃文者之尊,更不会去依附一女子……啊!”
喋喋不休的男子脑袋突然被砸,另一男子听见他的痛呼立即回头张望,却只看见一个满面阴寒的男子,见他面相十分稚嫩,便也没有怀疑他是监生之外的身份。
“你是哪里的监生,不去听学竟在此做出如此恶劣之举,你可知伤的是何人!”
珅儿眸色含锋:“我伤的便是他。”
“岂有此理!”那人捂着脑后怒斥:“古之乞儿尤知尊师之礼,你身为监生竟敢恶行伤师,简直天理难容!”
“暗语诋毁同僚之人也配称为师,你怕连无耻卑劣四字都写不出。”
她的嚣狂令二人瞠目,之后便听那人冷笑:“原来是王谊的弟子,你在此为他鸣不平,可知他如今早已志气全消,只知沉醉温柔……啊!”
珅儿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折扇砸在他脸上,那人捂着脸正要发怒,下一瞬就被她掐住了脖子。
“我不是王谊的弟子,也不必念你这同监师叔之情。国子监竟有你这种卑劣小人,留着岂不是祸国乱学!”
另一男子惊愕过后立即转身叫喊:“来……嗯!”
他还未喊出声也被掐住了脖子。
“今日不过是我们两人……天下悠悠众口你能堵住吗……”
珅儿脸色阴骇至极:“我没听见悠悠众口,就听见你们这两张嘴在胡言!”
一直等候的纾饶终于找到了珅儿,见到眼前这一幕,惊愕着立即跑上前:“公主……公主息怒啊……”
他用力让珅儿松开了双手,继而大声呵斥起面前的二人:“大胆,竟敢顶撞长公主,你等可知是何重罪!”
二人终于得到喘息之机,却已是脸色大变,慌乱对视一眼,终于明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立即趴跪下请罪。
“微臣一通胡言冒犯长公主与驸马,罪该万死。”
“微臣罪该万死。”
☆、得以贵人,弃之繁梦
这请罪之语于珅儿却是毫无用处,她怒意丝毫未减:“你们同朝为官,却在背后做鼓舌小人,究竟是谁枉读圣贤书!”
这话令二人脸色愈渐愁苦:“长公主教训的是,微臣方才之言的确有辱圣人之学,微臣知罪,请长公主宽恕。”
“你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多嘴多舌,可见平日对王谊也是嫌恶颇多,还有胆求得饶恕?”
那二人互看一眼,已尽是懊悔之意。
纾饶至此也了然了这二人所犯之事,难怪惹得珅儿如此气恼。
“公主息怒,要如何惩处这二人?”
闻此,那二人心知不妙,已露出认命的打算。
珅儿阴沉许久,却说了令三人皆意外的答案。
“去向王谊赔罪,他是骂是罚你们都受着!”
二人诧异抬起头,她竟这样饶恕了他们……
但已不敢多疑,立即尊令。
“还有,今日你们不曾见过我,知道吗!”
二人明白她的意思,再次应下。
他们离开后没走多远便遇见了迎面走来的王谊,若是前几日,越陶早已视而不见径自走开,可刚才答应之事还未完成,他此刻是寸步难行。
三位公子一时伫立在原地没了言语,未免气氛过冷,王谊已打算离去,却在看见面前之人脸上的伤痕时,顾不得往日的芥蒂。
“这怎么弄得?”
越陶捂着脸颊面色微红,别扭的将脸朝向一旁:“方才回来时与他说起急事,没注意脚下,磕的。”
“一点小伤,无妨。”宣翁跟着解释。
这缘由令王谊有些无言:“今后当心些。”
越陶见他已经离开,犹疑良久才开口叫住他。
“何事?”
他二人互望了一眼,越陶放下捂着伤口的手臂:“你大婚之后,我还未曾道一声恭喜,今日想补上啦,恭贺王兄。”
他的转变令王谊意外,却见一旁的宣翁也朝自己拱手:“恭贺王兄。”
“你二人今日……”
越陶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冷颜相向我们理应向你赔礼,你我多年情谊我却屡有幼拙之举,这声道贺……便是我们俩的赔罪啦。”
王谊恍然释怀,低语:“这两声祝贺实属珍贵,我欣然受之。”
闻言越陶与宣翁也渐露出释然之色,这段隔阂也算是意外消解啦……
只是王谊仍有些莫名之味:“今日和解着实意外,若非亲耳相闻,还真以为越陶兄是因这伤痛而胡言诓骗我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