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的新晋女幕僚(109)
男人脚下踏着黑底金龙靴,软布无声,只有剑锋划在地毯上划出滋滋的声响,还有男人腰间黑玉叮当和金属腰带相撞的脆响。
只见,那锋利的剑芒缓缓移到山野公扣在红毯上的头颅旁,山野公顿时身上不停地颤抖,盯着那剑锋,豆大的汗珠倏地从脸上滑落。
这时他眼前也开始冒着金星了,那剑身兴许是察觉到来人的颤抖,发出阵阵嗡鸣,山野公看着那剑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句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
“今日也有个说法,你们这日子过得比孤都享福,孤心慈手软,总不能全给你们没收了,这样吧,以沐昌伯为例,上交五千两,剩下的人看着办吧。”
男人大掌攥着剑柄,剑锋却还在山野公旁停着,眼瞅着那剑锋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砍过来,山野公脱口而出:“五千两!五千两!老臣上交五千两!”
那剑锋倏然柔软起来,随着男人移动的步伐,挪到了忠义侯的脖颈前,山野公微微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忠义侯刚平复下置身悬崖的心脏,下一瞬又窜到了天上。他登时嘶哑道:“四千两四千两!老臣出四千两!”
两个人合起来,就是一个部门上交的钱了,越国公在那剑锋刚移过来时,就高声喊道:“臣也出四千两!”
他可没有前面几个人这么有钱,四千两已经将全府挖空了一半了。
第五十四章走剧情加小番外
“臣出三千两!”
“臣出三千两!”
就像是报数一样,祁良夜走到哪个人面前,哪个人就说交多少钱。
这剑太过锋利,可以轻易刺穿人心。
霍世君面无表情地记录这群勋贵每个人交多少钱,眼见着总数已经将国库的亏空全都填补上了,看着这群人的眼光才逐渐和善起来。
霍世君在朝堂间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少有才名,十八岁那年便是高中,进了翰林院做正七品编修,专门摆弄史书,整理书籍,当时嘉庆帝还重用内阁,一个十八岁的正七品编修,毫无疑问将来是做内阁首辅的材料。
嘉庆帝也很是赏识他,偶尔会召他进宫问问境况,那时太子刚刚十三岁。霍世君出宫的路上听到内阁一臣子与祁良夜的对话。
阁老问:“此心去往何处?”
祁良夜:“何必思量,庸人自扰之。”
阁老:“是臣多事了。”
祁良夜:“多事不多事,问出来才知道。”
阁老以袖掩面,激动地走了。
彼时王岳迫害忠臣,残害忠良,阁老是唯一一个没被牵连的臣子,阁老知晓皇帝昏庸,觉得启朝的前途也即将毁于一旦。
阁老出宫的路上看见了这位声名不显的太子,落魄地问道此心去往何处,既是问祁良夜的心,也是在问阁老自己。
彼时祁良夜还是青葱般的少年,他腰杆挺的笔直,眸子却淡淡地看着垂头老人,指了一条命路给他。
没过几日,阁老便辞官返乡了,而王岳,果真没有对他下手。
何必思量,便是不必思量,庸人自扰之,便是说王岳压根没盯上你,不然早就动手了,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回家。
阁老自己的心得到了解答,却还是想试一试祁良夜对启朝的心。
他自嘲多事,祁良夜却回答他问出来才知道,便是说阁老的话不算多事,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如此,阁老才放下心来,潇洒地辞了官。
霍世君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听出这机锋,转过拐角,却看见少年正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他。
祁良夜只对他淡淡问了一句:“此心归往何处?”
霍世君此时尚未见礼,两只胳膊插在袖中,思量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道:“乾京有良夜。”
少年嘴角微掀,“两年之内,莫现于人前,既是璞玉,就别被豺狼叼了去。”
这豺狼便是王岳。
仅这一句,霍世君便知晓他有惜才之心,心中大定。
说罢,少年转身,背着手,无声无息地离远了,他身边没有一人跟着,但霍世君看着他的背影,却仿佛看见了启朝的未来,宛如泰山压顶让人窒息,却又叫人忍不住期待。
霍世君从那一刻,便做了祁良夜的入府之臣,他听了祁良夜的话,在正七品编修的职位蛰伏两年。
这两年内,祁良夜从未再找过他一回,但两人之间自有一股默契,天生君臣的默契。
两年后,王岳依然势重,祁良夜依旧还是那个籍籍无名,被人遗忘的太子。
但仅仅两年时间,整个皇宫遍地都是祁良夜的人,在一个冬日的夜晚,霍世君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这位太子。
两年不见,他的气势更加深重,只一个眼神便叫人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