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121)
搬酒自是戏言,几人说说笑笑,尽兴尽欢。
喜宴结束,宅中侍从引着远方来客往厢房歇息。开了门,侍从便不再入内,将醉醺醺的祝眠交给春容。春容扶着他进屋,将他安置在床上,拿着热帕子给他擦脸擦手。
擦拭掌心时,祝眠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七月初七,好日子。”他嘀咕着说,“我去她的寨子里搬酒,我们成亲。”
春容无奈笑着,附到他耳边道。
“好。”
婚宴设在回春善堂,楼前巷中摆着长长的流水席,满城乞丐及穷苦百姓皆受老胡所邀前来庆贺。
黄昏时候,拜天地,入洞房。
枯坐禅中,挂满红纱红绸,到处贴着红双喜字。
红烛高烧,照着室内亮如白昼。
望着榻边静坐的春容,祝眠忽觉局促。他擦了擦掌心的汗,哪怕幼年握刀,他的掌心亦不会有汗。可此刻,他心中惴惴,直到掀开大红盖头,看到那张温和熟悉的脸时,方才稍觉心安。
一切如梦如幻,他害怕当真是梦是幻。
祝眠握着春容的手,带她坐到案边。
桌上摆着糕点菜肴,玉壶酒盏,皆是喜庆吉利的样式。
除此之外,案上却有处不同寻常。
两个琉璃碗,碗中各卧几只元宵,黄澄澄的酒液轻掩着元宵,托起零星几点桂花。
春容始料未及,忽然掩面生泪,她啼笑皆非道:“黄酒酿元宵?”
“他们说成婚要喝合卺酒。备了三十年的女儿红,五十年的朱叶青,还搬来了百年陈酿。”祝眠笑着说,“可我觉得。该是一盏黄酒。倒了黄酒又觉得缺些什么,便成了这样。”
他将琉璃碗送到她的手中,红绳系在汤匙尾端,连着他手中的另一只汤匙。
两人各自舀起黄酒,舀起元宵。
“此生有幸,得享团圆。”
“此生有幸,得入好梦。”
红烛照下,长长久久,好梦团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完结一本书,有好多想说的话,之后写个心得体会(?)补在作话里。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们,我们下一本《殿前御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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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个预收文案:
《殿前御史》
赵令僖是大旻开国以来最荒唐的公主。
一次朝会,她看上那位直言叱骂自己的新科状元,于是将人锁于殿前,等着他向自己屈服的那天。她用尽手段,可惜直到她饮鸩自尽,张湍也没有低头。
毒酒入口酸涩,她蹙了蹙眉,一饮半壶。
再酸涩,也涩不过张大人对她的脸色,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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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所载,旻朝开隆年间首辅张湍,一生清正廉明,克己奉公,政绩卓著,为国之器也。
而他此生唯一污点,是曾为赵令僖囚锁三年,封为殿前御史,实为囚奴,供其玩乐欺辱。为苍生计,他忍辱负重,一手策划扶持七皇子逼宫继位。
宫变那日,她在他眼前饮鸩自尽。
从未低过头的他,面对着公主尸身,低下了头,却为时晚矣。
黎民百姓都骂她荒淫刻毒,祸乱朝政,可张湍只记得那年冬日,父母亡故,天子夺情。苍茫白雪压宫城,是她持一柄纸伞,放自己回乡奔丧,全了人伦孝义。而他却害她走上死路。
风雪长夜,他将她所余半壶毒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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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湍醒来时,合屋的人看着平素不苟言笑、情绪内敛的张大人带泪长笑,都以为他被赵令僖折腾坏了脑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没死。
赵令僖自认为假死脱身之计天衣无缝,本要游遍天下景、快活后半生,不料脚还没踏出京城,就被一匹快马劫入首辅家中。
“张湍,谁给你的胆子敢软禁本宫!”
面对精神抖擞怒骂自己的赵令僖,光风霁月张首辅不失礼数,斯文回话:“回公主,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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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须知:
1、纯纯架空勿考据。
2、女非男C,HE。
3、是真的有在祸乱朝政仗势欺人骄纵荒唐,可能会引起内心充满公平正义的人心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