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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102)

作者:扫红阶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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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梦中,她眼睁睁看着万千兵刃贯穿他的身躯,鲜血涂满天地。他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想要呼喊他的姓名,亦喊不出。而后是一丝淡淡草药味,抚平她心中愁苦。

醒来时,草药味仍在鼻息之间,是她与人一同调配的药膏气息,昨日涂抹在他的手背上。昨夜他又来了,连睡梦中,都是他让她安心平定。

可他想见她时,却被她拒之门外。

于是只能无声无息来,无声无息走。

忽然犹如一根长钉贯穿心府,令她无法呼吸。她抓住胸口衣襟,紧闭双眼,承受着痛楚。直至其渐渐散去。

她将桌案挪到窗前。

此后接连几日都是晴天。每逢闲时,她便将窗子启开,或斜倚窗栏读书刺绣,或在窗下写字绘画,后院人只要抬头就能望见。

她不知祝眠有否在望着她,只盼他想看到她时,她就在窗边。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内容:部分细节修改,后章内容提入本章。

第60章 同聚首

元宵当日,谢华君与沈丛一道抵达银州城。

因个中内情均已知悉,谢华君尤觉愧疚,见谢见微时,当即红了眼眶。谢见微早早备下桂花蜜藕,想要哄哄这位义妹。怎料一见桂花蜜藕,原本蕴在眼眶的泪水便止不住簌簌落下,谢华君捧面抽泣,谢见微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是春容携谢华君入房,避开其他人,容她慢慢冷静下来。

“沈轻轻,我哥哥他……”谢华君欲言又止,望着春容时更觉羞愧万分,她因她兄长的所作所为而歉疚难安。“他走的时候,痛苦吗?”她没勇气追问太多。

春容温柔笑着,递出一方锦帕:“他是得偿所愿走的。”这是假话。方羡鱼悲愤自戕,死不瞑目。可她如何忍心将事实告知谢华君?于她而言,养父养母病里,她因疑心之恨不侍床前,病故之后,又因此而不送老人。义兄为她让出家宅,在江湖中孤苦漂泊。亲生兄长被人欺瞒,做尽恶事。她又怎忍心雪上加霜,让她知晓实情?

谢华君稍安心了些,接过帕子时,忽然抓过她的手掌。

遮盖在手腕上的衣袖滑落,谢华君看到她腕上的两道丑陋疤痕。

“是我哥哥伤的?”谢华君小心翼翼地问。

春容缩回手,捋下衣袖:“是沈掠光。挑了手筋,让我再不能动武。”她手腕本没有伤痕,但沈轻轻舞得一手苗刀,她舞不得,所以只能伪造伤口,借此不再动武。

谢华君恨恨道:“早知我就该挑了他的手脚筋再送他上路。”沈丛押着沈掠光赴宁州,借此向谢华君陈明真相。谢华君气恨至极,亲手斩杀沈掠光复仇。此事沈丛早已传信给她,所以她才敢借沈掠光的名撒谎。

“无妨。我爹说过,侠不在武而在心。你也不会武功,不照样行走江湖?”春容笑道,“在这儿稍歇几日,等陆大哥来了,咱们人就齐了。”

她所说的陆大哥,名唤陆远舟,是女侠陆萍之子。二十余年前,陆远舟之母陆萍、姜弦之父姜未辞、江菱雨之父江雪寒三人曾与兰庭义结金兰。暴雨成灾那年,京中官吏府上遭窃,正是这金兰四人所为。

谢华君已稍冷静些许,听了春容劝说,又去见江菱雨。年岁相差不多的姑娘聚在一处,总要好过让她对着谢见微而心生愧疚。

安顿好谢华君,春容复又与老胡一同在善堂楼前发放元宵。

等到傍晚,一名黑衣男子背负长弓,腰挂双刀,走到善堂楼门前,似是来者不善。谢见微提剑出鞘,翻身下楼迎上前去。

春容停止忙碌,快步赶到门前问道:“可是陆远舟陆大哥?”

“是我。”陆远舟拱手一礼。

“原来是陆大哥。”谢见微收剑,拱手见礼,自报家门道,“谢见微。”

“眼下还有些许元宵未放完,烦劳谢大哥带陆大哥往楼里歇歇。”

见门前人海,二人不多客套,一同往楼中去了。

春容望着二人前行背影,目光落在陆远舟所负长弓之上。

这柄长弓,乃是姜弦遗物。

三年前姜弦放过祝眠后返回四君山庄,不久便突发恶疾离世。因四君山庄位于岭北,往来不便,消息难以流出。而四君山庄又未大肆操办丧事,是以曾经名震江湖的铁指夫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故去。直至半年前,方羡鱼死后,陆远舟携姜弦遗物找上沈丛,她才知道真相。

多年之前,曾义结金兰的姜未辞与陆萍因兰庭从中作梗而反目成仇,后决战一场,同归于尽。时年幼的陆远舟与姜弦亦因此分道扬镳,指腹为婚的婚约就此作废。陆远舟隐姓埋名,走南闯北,查明真相。兰庭寿宴之上,陆远舟出刀,姜弦箭底走空,兰泽代父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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