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86)
“是阿怀。”他语气温和,却哑得听不出原本的声调:“廊下要练的字还没写完,阿怀。”
阿怀。
别怕我,别不要我。
握紧了就别放开我。
贪一晌欢。
晚膳热过第三遍,徐颂宁被薛愈喂进一口粥来。汤水润泽过肺腑,她不可避免地牵扯到被咬上的唇角,轻嘶一声,仰着头看向薛侯爷。
灯光昏黄,她眼里有薄薄的嗔怒。
他温和地笑,微微低头,聚精会神地为她吹好粥水,然后抬头看她,眼尾垂着,水润润的眸子,像幼犬,也像藏起獠牙的餍足的狼。他低着头凑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声音压得低低的:“再喝一点,再喝一点就安心睡了,好不好?”
徐颂宁哑着嗓子说好,要他把满地的狼藉打扫了,不许叫丫头进来帮忙。
她一贯都端庄懂事明事理,唯一的一点顽劣的画面还要追溯到十一年前,存在于长辈们的描绘里,难得有这样的小脾气,冲着他发得淋漓尽致,腮帮子还略鼓起来一点,凑上前来喝粥时候,细长的脖颈微屈,与肩颈的线条连结出优美的弧度,后背的领口略下滑,露出一点他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痕迹。
薛侯爷一一答应了,为她擦干净唇角,盖好锦被要哄着人入眠。
徐颂宁抿着唇,把自己罩在被子里,盯着他看,半晌,伸出有些湿的手来:“牵一下好不好?”
薛愈顺从地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手指。
她有一瞬紧紧握住了他,隔很久才松开,把自己裹成一团,眉眼间显出一点疲惫来,嗓音有点瓮,哑哑的听不清:“困了。”
她一梦就到了第二天,却睡得半点不安稳,天没亮就支着手臂起身。
彼时身边人正束腰间鱼符,外间的天还没亮透,屋里只燃起灯火一盏,昏黄的光映在他眼眉间:“怎么醒得这么早——还疼吗?”
她摇头,又想起昨日黄昏时候的回忆,捂着脸只觉得混沌不堪,更不晓得今天会被两朵云和阿清怎么打趣,恨不得再睡过去,可却睡不着了,于是被薛愈扶着起身,两多云听见动静,探头问了一句,彼时薛愈正低着头,聚精会神为她描眉。
“侯爷不怕迟了早朝吗?”
他冠冕堂皇,端得是高官重臣的模样,唇角含着淡淡的笑:“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有些事情比早朝更紧要的。”
她无奈地笑,仰起头任他描摹眉形。
他仔仔细细画好了才舍得放下,询问她午膳要吃什么,问完午膳又要问晚膳,最后被徐颂宁轻轻推一下。
“侯爷,快去吧。”
他掸平了衣裳,依依不舍地走。
两朵云和阿清紧跟着就进来:“姑娘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阿清抿着唇笑,等她们讲完了才道:“外面送了许多篓蟹,一个个肥得很,七尖八团,适才咱们看过了,全是挑过的母蟹,如今养在缸里,打了鸡子儿在里面①,就等着中秋节到,养得又肥又嫩,就着姜醋受用呢。”
数着指头算,中秋的确是要到了,徐颂宁唇角弯起,询问了其余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两朵云和阿清一板一眼地答话,又服侍徐颂宁用早膳,她昨晚吃得不多,是真的有些饿了。
然而饿是一回事,吃不吃得下又是另一回事。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昨日牵上薛愈手时候看到的画面,与她无直接的干系,是贵妃的——她看见贵妃在夜色里拎一盏宫灯,与人在狭窄小径间相逢。
没有闪避,有的是冷言冷语相对,与夜色里的亲吻。
她人是真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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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里参考了梁实秋的《雅舍谈吃》,鸡子就是鸡蛋。
第四十八章
有那几缸螃蟹在,那三个丫头无论说什么都要拐到螃蟹的吃法上去。
“哎,听闻如今外头吃蟹,不等蒸熟,要吃蟹生,叫‘洗手蟹’,说是净过手后便立即可得。”
云采听得骇然:“这东西要怎么吃?”
“那螃蟹直接斫开,倒上酒泡着,加些橙粒和梅卤,便立刻就吃了。”
听过阿清解释,云朗眼都瞪得溜圆:“这东西可该怎么吃,只怕云采这个爱吃蟹的都下不去嘴,口腹之欲的东西,做什么要那么心急,等一等不好吗——哎,说起橙子,姑娘吩咐送去老太太那里的两篓橙子送去了吗?”
徐颂宁满腹心事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很给面子地抬眼笑两声。
她隐约觉得那男人眉眼间有点熟悉,然而要说在哪里见过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但绝不是帝王。所以会是谁?
徐颂宁对薛贵妃并不算熟悉,这样的事情也没机会打听,此事只好暂且搁置,坐在廊下想那只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