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75)
杨门主拉着她的腕,蔼声关心道:“听你阿兄说你受伤了,今儿身子可见好些?”
沃南背脊木住,心跳骤然坠跌一瞬。
他根本……不曾报过这事。
可沃檀并不晓得内情,还道阿兄当真与门主提起过自己的伤,便点头答道:“已经好很多了,应该过几日就会痊愈。”
杨门主缓慢地唔了一声:“本该让你好生歇个几日的,但事发突然,想着还是宣你过来,想听听你可有何良策。”
话落,杨门主示意沃南,将事由从头至尾陈述一遍。
听罢沃檀恍了恍神,眼中仍是空茫之际,门主已然开了腔:“多好的机会。那位王爷本可造出翔实证据,借朝廷势力打压我六幺门,甚至端掉六幺门,可他却硬要留这么几手,让人好生不解呢?”
杨门主声音轻慢且虚哑,像极了普通的垂垂老者,然她后一句却问的是:“檀儿,你说这位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将整个六幺门的人扒拉几遍,沃檀充期量也不过小喽啰一名,素来门中之事哪犯得着与她说上几句的?故门主此举,她再是棒槌一根,也咂摸出不对劲来。
沃檀偷觊阿兄一眼,却见阿兄脸上僵得厉害,甚至可说是木然失色的地步。
沃檀心内惴惴,硬着头皮答道:“请门主恕属下愚钝,属下着实也摸不清那位王爷的想法。”
堂室中响起杨门主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徐徐缓缓,似乎不带什么情绪。
她端起桌上的杯盏,里头盛的不是茶,而是泛着呛鼻生草气息的酒液,想来烈度应当不低。
便是这样高烈度的酒,杨门主低头喝了大半盏,这才重新开口道:“小檀儿既已知那古墓中有什么,便更应知晓本座复国大业,亡国之辱,皆系于那墓穴之内。”
沃檀点头:“属下知道。”
“拜那位九王爷所赐,鬼功球本座是藏不住了,但我六幺门却并非任人欺辱之辈,且那鬼功球既是小檀儿你所寻回……”杨门主侧目看她,嘴角笑意宽和:“想来,你也不会愿意白白将它拱手于人?”
没来由地,沃檀眼皮一跳。
……
日光薄淡,风儿微息。
相近时辰的王府内,五皇子也正与景昭谈着这事。
“若六幺门将那鬼功球给了太子,届时寻墓,太子必然要插手。”五皇子不安地挠了挠桌面,思忖道:“皇叔,我们是不是也该寻摸个合适的人选,与东宫的人争上一争?”
景昭颔首:“自然要寻。”
旧朝势力既一直不肯放弃寻那鬼功球下落,想必当中之藏宝,足可支撑他们复国之望,只具体有哪些宝藏,却并无清晰记载。
而既是未知,便意味着,当中大有手脚可做。
东宫不傻,定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因而必会派人抢那主导的差使。
五皇子搜肠刮肚,一连举例好些个合适的,却都悲催地发现,东宫都能压出更有力的人选来。
正意颓之际,陡然听得景昭问:“依你看,本王如何?”
“皇叔?”五皇子惊诧:“可皇叔身子骨向来病弱,那古墓看着便山迢水远,那般奔波皇叔如何受得?”
景昭慢慢敲击着手炉,目光探向匐于坐楣凳上的雪猫。
这猫儿不过才跟她待了几日,便学来些娇憨招人的小动作,这会儿趴卧于地,正用前爪托住颊肉,直看得人忍俊不禁。
收回视线,景昭徐徐答着五皇子:“你推再多的人,东宫都有法子争替,唯有本王出面,此事才会落定。”
“皇叔何以这样笃定?”五皇子有些直愣愣的。
“因为本王若出面,陛下定会力保。”
轻描淡写的话听到耳边,五皇子先是神思冻结了下,不久后,他眉梢一个起伏。
是了,皇叔行事向来最为牢靠,公认的操守方正,稳健持重之人。纵是朝中衮衮要臣,也无人能抵得过皇叔之名望。恐怕都不用旁的人质疑,父皇便会力保于他。
愁绪消散,喜色晕开,五皇子心神松泛下来,复又开始猜测道:“也不知那六幺门,到底几时会将东西献给东宫。”
“喵呜——”
软软的猫叫声响起,那小狸奴想是嫌地上硬实,起身轻灵地跃上景昭膝头,不管轻重便一团乱踩,且毫不讲理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这般窝赖之气,着实令人眼熟得紧。
景昭收着眼睫看了这猫儿小片刻,唇角浮出些笑意:“很快,应当也就这一两日了。”
这场交谈后的后日,果然正午刚过不久宫里头便传来消息,道是东宫已然寻得鬼功球的踪迹,且将一应人等带入大内面圣。
而手握那鬼功球之人,正是沃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