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91)
说话就说话,一张榻拱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二人就算各睡一头也能听得清,她却偏要把气都往人耳朵里吹。于是本就睡姿端正的人,也不得不变换着姿势,以防她出其不意地偷袭。
景昭脖子向外滚了滚:“何意?”
“就是听起来特别假的消息。”沃檀跟了过去:“我梦见你听信别人的话,误会我。”
夜半过府胡闹,她才睡了多久,这么些梦。景昭叹气:“怎会,我永远最信你。”
“你不怕我骗你,害你?”沃檀撑起头来看他:“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那个婆娘那么恶毒,你不怕我跟她一样,将来也谋害夫婿么?”
景昭最是听不得她提起旧事的影子,伸手摸摸她的发:“那也认了。”
沃檀晕陶陶,直接栽了下去。栽得特准,颊贴颊鼻碰鼻,但也只在他唇边徘徊,鼻息屡番刺着他的唇峰,怎么也不肯印过去。
就这么蜻蜓点水般地骨碌了会儿,她利落地往回归原位:“睡了!”
片时,呼吸匀长。
忽受冷落,景昭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后脑勺,心内莞尔不迭。
他近来重务缠身,白日里又措置了些事,这身子骨本也不算争气,疲乏有时,困倦有时,加之方才被她这一通闹,上半夜攒的精神慢慢消散,于是渐也入眠。
成眠前的最后一刻,他影影绰绰地想着,身旁有她陪着,倒也安稳。
然这安稳,到底是假相。
二度睁眼,已没了多少迷蒙的机会,清脆的裂帛声直接将他揪出梦境,虽至清醒也不过短短的几息,却发现自己手腕紧着,如同被蛛丝缚住的叶虫。
第69章 不嫌弃 昭郎,我给你作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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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
脆生生的话语杀入耳中, 方才还闭眼睡得正香的姑娘,从榻尾慢慢爬了过来。
景昭才收了收肘,又听姑娘悠悠提醒道:“劝你别动, 否则我马上喊起火了, 让你的侍卫都进来瞧瞧。”
她眯着眼,山大王般居高轧着:“别的动静他们或许不敢轻举妄动,但听到着火了, 怎么都得破门而入吧?”
这怕是又生了什么诡拐的点子, 景昭心知不对, 无奈仰她:“快些解了, 莫要胡来。”
沃檀才不搭理他, 抻了抻手里余下的一片布条, 径自夸道:“你府里枕巾料子真好,又滑又结实。”
看着那布条,景昭心中浮起不妙的预感来。
而他浮起联想,她则伏下身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才乖乖的, 可不就没这出了?”
指责完他自讨苦吃后, 沃檀甩了甩布片哼笑道:“我大老远跑来不成事, 今天岂不是白喘气了?”
划开的枕巾在空中拂动着, 带起些微的风动声。景昭喉咙轻滚了下, 意图与她打商量:“先松开吧,这般……委实不舒服。”
听他说不舒服, 沃檀倒也凑过去看了看:“这就起痕儿啦?都你肤子太细, 不过这都小伤不妨事的,习惯就好了。”
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几句扔下去便再不管了。
沃檀直起身来, 像骑着大马衣锦还乡的举子。
方才被拒绝的事,在她心里敲了个不痛快的钉子。对景昭先前的托辞,她半分不当回事。人生了嘴要吃饭,长了脚要走路,难不成那东西是个摆设么?非到日子了才肯使一回?
要怪,就怪他油盐不进,好话不听。
况且男女间不是总爱讲什么同甘共苦么?她跟他的同甘共苦,除了铜墓里生死与共那回,想来也就剩这档子事了。毕竟她要皱脸了,他指定也痛快不到哪儿去,但倘她要死不死时,他必然魂也将散不散。
沃檀是个还算踏实的人,不劳而获这种好事她极少会信,所以要想自个儿畅快得意,必然要辛苦些使些手段。
迂回是,用强也是。谁让他扭扭捏捏,非逼得她行这登徒子的勾当。
扶着脸欣赏了会儿后,沃檀想起胡飘飘的提点,道是最好说些酸不溜秋的情话助助兴,便咧嘴笑道:“心肝尖儿莫要怕,我会呵护你的。”
她东一句西一句,把坊巷间曾听过的,话本子戏折子里看过的俚俗话一股脑往景昭身上扔,末了还掐嗓儿问:“昭郎,我给你作首诗?”
景昭哪里有听诗的心情,只想让她消停。但又知她什么脾性,倘或他挣扎出动静,她真能将门外守卫给喊进来,届时……他焉有脸面?
观她看他的眼神,便如那盯着肉的狼,更像蛰伏的兽。
“莫要胡闹,你该回秦府了。倘被发现你不在府中,长辈们定要慌神。”景昭声音有些飘忽地发着劝,有些不知该拿眼前这姑娘怎么办才好。
上不得手更训不得话,她在他跟前,永远不缺张牙舞爪的底气。诚然他不吝于给她底气,然而她的胆大妄为,每每超出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