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2)
“你成吗?”沃檀拿余光腻他一眼:“等会儿要吐口血进去这点草药全没了,我又得花钱去买。”
景昭好脾气地笑笑,上去接手了。
沃檀蹲在旁边看了会儿,见他确实忙活得有模有样,便信手捡了块碎瓷片在地上画鳖,时而偏头欣赏下景昭的侧颜。
彼时正值午后,炯碎的日光和着夏蝉带出些聒噪的暑气。
沃檀挪去景昭身边:“你怎么不问我是干什么的?”
景昭缓声道:“姑娘不说,我便不该问。”
“还挺懂事。”叽哝一句后沃檀起了谈兴:“要不你猜猜?”
景昭分拣着药材,仍是摇头推拒:“在下才疏学浅,委实不知从何猜起。”
“随便猜嘛,说不定就猜中了?”沃檀怂恿道。
姑娘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双忽嗔忽喜的杏儿眼水亮亮地缠着人。她方才还对景昭嫌弃有加,这会儿便以利相诱:“要猜对了,我再给你买套新衣裳!”
打小锦衣玉食,从未料想有朝一日,竟有人会拿新衣来诱他。
景昭被缠磨得心下失笑,便暂且搁下手中活计,转头对上沃檀。
后足纹有黑眉柳莺,六幺门人。
擅长使毒,应当隶属的是月沉堂。
待命家中一旬有余,位阶……应当只是普通门众。
“你看我干嘛?倒是猜呀?”沃檀催他。
景昭眼尾流出几分笑意,故作沉吟道:“姑娘通晓医理,当是哪桩药铺千金?”
“不对,再猜。”
“姑娘识文断字,莫非是哪家府上请的西席?”
“也不对。”
接连猜错几遍,景昭无奈苦笑:“在下属实猜不中,姑娘莫要为难我了。”
“那我直接告诉你,你想听吗?”
“愿闻其详。”
“我是……”拉着长音故弄半晌玄虚后,沃檀眯起眼睛朝他狡黠一笑:“你一个外室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会伺候人就好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景昭摇了摇头笑得温和无害,像是全然不在意被她作弄。
翌日上午,沃檀收到了门中秘信。
以最快速度赶到时,却见月沉堂的议事厅中除了自己的师父杜雁之外,还有她阿兄沃南。
“檀儿,到为师这来。”
“师父。”沃檀上前行礼:“不知何事召徒儿?”
“有一桩任务要派给你。”杜雁慈爱地抚了抚沃檀的手:“陈府千金几日前在府外遇袭,昨儿又险些于府内被人毒害。陈大人爱女心切,便命我月沉堂与地阳堂各挑选一人扮作女护卫,随从那陈姑娘左右。”
“师父是想让我去么?”沃檀问。
“正是。”
杜雁才点过头,沃南便铁青着脸插话道:“杜堂主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另寻她人替代舍妹?”
闻得沃南这般请求,杜雁笑而望道:“陈大人想要的是与他女儿年岁相仿之人,我堂内但唯檀儿再合适不过,不知南堂主何以不愿她接这桩任务?”
沃南绷着面容:“听说那陈家千金嚣张跋扈,不是个好相与的。杜堂主也知檀儿孩童心性,并不适合随从那般骄纵的官宦千金,就怕她会惹祸。”
“惹了祸自有门规处置。况檀儿此去并非为婢,又怎会与那陈姑娘有所冲突?南堂主未免想远了些。”杜雁笑意悠悠:“我也想卖你个面子,但如今是真挑不出旁的人来。”
“月沉堂人数众多,再行挑选,定能选出比檀儿更适合的。”沃南沉着嘴角,仍是坚持。
杜雁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意渐渐退却:“南堂主护妹心切我可以理解,但门规列明不可循私,南堂主再得门主宠信,也没有插手其它堂口事务的权力罢?”
“没关系的阿兄,我去就是了。”眼见气氛僵硬,沃檀过去捏了捏沃南的袖子,与他悄声道:“那陈府千金我见过,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
沃南的唇角向下压了压,眸光于沉凝之中,又似含着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小片刻后,他抬手摸摸胞妹的发丝:“凡事隐忍些,等她嫁入东宫,这任务便结束了。”
沃檀向上抬了抬腮:“阿兄放心,我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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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日暮之时,踢着石子回到家的沃檀嗅到一股子香味儿。
微微的糯香,却好似抚平了她莫名低落的心绪。
推开院门,灶间浥浥炉烟之中,郎君颈线流畅眉目朗朗,即便是穿着朴素的青衫简袍,仍难掩他的天人之姿。
见了沃檀,郎君展眉一笑,温润清明。
“姑娘回来了。”
沃檀诧异地看他:“你会煮饭?”
“只会煲些清粥罢了,算不得什么。”景昭低头搅弄着锅内:“险些焦糊了,幸好添水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