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番外(31)
清闲日子过了小半个月,丁喜实在是觉得没劲极了,撺掇玄霜一道出峰买胭脂,玄霜嗤之以鼻:“想出门玩自个儿去便是,怎非拉我做个垫背的。”丁喜嘿嘿傻笑,冲她撒娇,道是多日未见,两人须得多凑在一块说些体己话,玄霜犹豫半天可算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收拾了一番,左脚刚迈出大门,便被寒风劝退,蹬蹬蹬回头跑,缩回被窝,打死不肯再动作,丁喜无法,只得自己个出门,心里暗道:这北域的天啊,也确实是冷了些。没两步瞧见孟语唐和闻蝶,闻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束袖,丁喜觉得不对劲,蹑手蹑脚过去,从两人背后猛地窜出,“你手断了啊?”孟语唐斜眼瞧她,丹凤眼狭长,风流中带着些凉薄,丁喜打小一跟他对视就怵得慌,把眼光转向闻蝶,“你干啥呢最近好久不见你。”闻蝶生得好看又瘦弱,十分怕冷,眼下寒冬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都是很小一只,闻言轻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小梨窝,伸出小手点了点丁喜的脸,软软糯糯道:“我才是好久不见你呢,一年有八个月不在峰里。”丁喜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遇见好言说话的姑娘,只会傻呵呵地笑。眼下三人站在风口,也许是缺心眼都没想着挪位置,不远处立着去年除夕各峰聚在一块时丁喜硬栽的梅树,自己没管过几回,闻蝶却时常惦记着过来浇些水,现下花朵已在严冬开放,被这冷风吹得落了几片下来,洋洋洒洒到处飘着,丁喜替闻蝶拂去肩上落花,一时觉得自己也是个风度翩翩的才子,心下大喜,却没注意到梅花不挑人,稳稳当当落在自己发缝中,好似十天半个月未曾休沐,挠出来的皮屑。孟语唐生得高,看得清清楚楚,抿了抿嘴,撇过头去。
于是最后便是这三人一道成行,丁喜本是想着自己个和闻蝶一道正正好,小姑娘说话做事都方便些,可那孟语唐说城中最近不太平,硬是陪着走一遭,这走一走啊,饶是丁喜这么粗枝大叶的人也咂摸出一点不对劲:孟语唐出身富贵,是个纨绔,虽说人是“变态”了些,但好歹也生得相貌堂堂,年少大家还做小徒弟时,去灯会凑过热闹,那一路朝他暗送秋波的人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他瞧见漂亮姑娘便会含笑点头,惹得一众人惊叹,此恶习多年未改,但今日进了城这一路,他却是负手慢步,目视前方,未曾左顾右盼。“你什么时候铁了心做柳下惠了。”丁喜心里这么吐槽也结结实实问了出来,闻蝶“噗哧”笑了出来,丁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从刚才就想问了,我瞧你身子骨板正了许多,脸蛋儿也黑了,不似早些年水煮鸡蛋那白嫩样,虎口也多了茧子,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刀了?”
孟语唐未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你早先便想问,何以未问?”
“我那不是不好意思么。”丁喜嘟囔道。
“那你接着不好意思吧。”孟语唐轻飘飘道。
丁喜被噎了一下,道:“哼,不说拉倒,不稀罕听。”
闻蝶为了缓和气氛,随口说,“你抽空去看看你外祖母,她好久不见你,想你得紧。”
“初二初三去吧,王府二房那青青姑娘讨人厌得很,不是很想见她。”语毕又觉得奇怪,“你何时去了端豫王府?”
闻蝶笑笑,“也有半年前了,途径王府,便送了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过去。”
“她干嘛呢?”丁喜问。
“凑了一桌推牌九呢,老人家手气还挺好,胡了好几把。”
丁喜也笑了,“小老太真是精神得很。”
两人边聊闲话边走,眨眼便到了鼎盛脂粉铺,这家说是百年老字号,宫里传出来的营生,丁喜记事起,就一直来的这家挑的胭脂水粉。年关将至,生意异常火爆,姑娘们在里头挤来挤去,丁喜皱了皱眉,“人这么多啊,要不不去了吧……”丁喜扯了扯闻蝶的衣角,闻蝶正要回话,只听一侧的孟语唐开口:“郭是珍。”丁喜闻言看去,果真是他,大红袍子上身,肩上还插了彩色羽毛,丑绝人寰,不堪入目,“啧,我就该想到吃喝玩乐的地儿必有这二世祖。”那边郭是珍好似也瞧见了她,却犹豫着没走过来,与一旁小厮嘟嘟囔囔,想必是看见孟语唐了。丁喜心道也正好,省得再打发他,遥遥点了个头,便打算打道回府,不多时听得背后脚步声细细簌簌,还听得那郭是珍大喊:“抓住他!”心下奇怪极了,四处张望,这一望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魏书照!暗叫不好,定是做坏事被人抓包了,随手扯住跑得太慢,只知道扯着嗓子大喊的郭是珍,“干啥呢?”郭是珍穿得花里胡哨,跑起来直像炸毛的大公鸡,气喘吁吁地指着跑远的魏书照骂道:“这小王八蛋混进我无形居,觊觎我后娘的美色,妄想给我爹戴绿帽子,给我当老子,臭不要脸的今天我非打死他……”语毕骂骂咧咧地又追了上去。丁喜嘴角抽搐:“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