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86)
走近书房见里面火光曳曳,还传来了两人的争吵声。扶玉心下一惊,急忙奔至屋门前,在听到里面的话后却怎么都迈不动脚步了。
“强词夺理也好,粗鄙恶毒也罢。对付欺侮我的人,我向来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看来是燕某错看你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燕怀舒像是放弃说服钱宝莱般甩开了她,脸色极其难看的转身离开。
一推开门便见扶玉傻愣在那里,他瞧都没瞧她一眼径自走掉了。虽然没有说话,可扶玉还是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没错。你最好早早看清我的真面目,否则将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钱宝莱尖锐的声音从屋里清晰传出,听得扶玉心头一震。
她家小姐真是……继续被将军误会真的好么?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收场?
扶玉在心里天人交战了好半天,直至四周的声音归于平静她才狠狠一跺脚去追燕怀舒。
往事
燕怀舒步伐稳健快速,扶玉端着东西追得大气喘喘。追至庭院的水池附近,凉风更凉,月光更柔,路也更长了。
眼见他快要消失在眼前,扶玉急红了眼,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别人,出声喊他:“将军,请留步。”
燕怀舒还在想刚才与钱宝莱的话,并没察觉到扶玉追在自己身后。待听到她的喊声才惊觉自己大意了。他回过身来,扶玉便匆匆行至他的跟前。
“扶玉?”她不服侍在钱社莱身边跑来找他做什么?莫非是钱宝莱将遣她过来?
燕怀舒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那个女人性子烈,怎么可能先低头?
扶玉放下装饭菜酒水的篮子,先喘够了气才直起身道:“将军,你莫要生小姐的气,她那些话都是置气之言。”
“……本将军知你护主心切,莫要为她说情了。”扶玉果然是她派来的说客。她是怕他去衙门告发,将她定罪么?
扶玉猛地摇摇头,说:“将军,我不是来为小姐说情的。小姐之所以会那样是情有可原,她只是在逞强罢了。”
事到如今,扶玉觉得自己不把实情说出来,钱宝莱和燕怀舒就会背道而驰,劳燕分飞。
她看得出来燕将军是有心与自家小姐和好,也愿意与她共谐连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有情者成陌路人。不管小姐之后会如何罚她,她都得将实情告诉燕将军。
“本将军不知何事需如此逞强,连血亲的性命都可以罔顾。”
扶玉咬咬牙,才低声道:“将军有所不知。在小姐眼里,这些血亲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
燕怀舒冷哼一声,不打算继续听扶玉为钱宝莱开脱:“你果然是她的贴身丫鬟,连话都一样。”
扶玉眼里盈着晶莹水汽,映着月光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将军知晓曾经他们对小姐做过什么事,你就不会那么想了。”
燕怀舒略一愕然。听来好像还是有旧仇?
扶玉生怕燕怀舒不听,也不管他是何反应自顾自继续道:“小姐也曾像那些富家千金般知书达理,端庄贤德。都是因为大太太和其它姨太太还有那些少爷小姐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就连小少爷的病都是他们一手造成。”
燕怀舒没想到所谓的旧仇是与钱府突然变故一事有关。他忤在原地,听着扶玉又悲又恨的话语。
“将军是否理解亲眼看着生母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悔恨交加的悲痛?将军又能否体会亲弟弟尚在襁褓却被人蓄意毒害的愤然?那些你以为对你无微不至,关爱有加的所谓亲人,转过头来却用尽各种手段欺侮迫害你,将军你又如何作想?”
燕怀舒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愣在那里,眸中流露出震惊无比的讶然。
谈及那时的变故,扶玉仍历历在目。内心悲怆沉重,眼泪就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边抹眼泪边质问燕怀舒:“小姐的那些兄弟姐妹,姨娘亲戚早就对以后会继承钱府家业的小少爷虎视眈眈。老爷突然身死,他们便原形毕露。好几次将小姐和小少爷置之于死地。小姐如若不奋起反抗,死的便是她和小少爷。小姐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择与他们反目成仇这条路。可她到底心软,没有赶尽杀绝,才让绣小姐他们逃出钱府。小姐原以为为了争这家财而弄得身败名裂的他们会没有脸面回来,却低估了他们的野心。”
扶玉句句话都像重锤一般冲击他的内心。燕怀舒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质问。扶玉的话说来平静,可即便是他,也完全无法想像当时的情形是何等惨烈。
扶玉吸吸鼻子,抬起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道:“小姐自那时就起誓,绝不再做任人宰割的弱者。将军你觉得小姐她蛮横任性,跋扈嚣张,甚至还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其实她都是被逼的。若你见过从前无忧无虑的她,你便不会认得今日自负好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