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189)
钱宝莱转身,仍是不大高兴的模样:“什么话,我还怕你乱来呢。”
“你就是不服输。”燕怀舒轻斥道,瞧见她面色不佳,又道:“舟车劳顿,你一定是累了。我让人安排你去歇息。”言罢便准备喊人进来。
钱宝莱连忙抬起手去捂他的嘴:“不用,我还不累。我想跟你再多待一会儿。”
燕怀舒握住她伸来的手,微微一笑:“也罢。其实见到你来,我很高兴。”
钱宝莱闻言一怔,愣愣看着他冰雕般的脸,忽然面色一红:“真的?”
燕怀舒轻轻点了一下头。
钱宝莱所有气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她挽过燕怀舒的胳膊,笑魇如花:“战况如何了?我刚见你时不时蹙眉,是否不容乐观?”
燕怀舒并不想钱宝莱插手这些事,只是淡然道:“还好。”
钱宝莱却不相信,她牵过燕怀舒的手走向书案旁的地图:“什么还好?若是还好我又何必在此?你不相信我,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实情?”
燕怀舒解释道:“并非不信你。”
“那便好。我来这里一是想见见你,二来是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不用跟我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钱宝莱目光落到那张大地图上,都是些横七竖八,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符号和路标,她也看不明白:“现下形势到底如何了?”
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是本份,也是责任。如若叫被自己保护的对象来帮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他的自尊不允许:“你不必费心,打仗的事全权由我解决。”
钱宝莱怨愤地瞪了他一眼,大骂他迂腐古板,瞧不起人。忽然有探子匆忙进来打断她的话语,向燕怀舒报告:“报!将军,高丽与突厥两支军队正从西北方向攻来。”
燕怀舒神色一瞬肃穆,问:“人数多少?”
“约五千。”
燕怀舒即刻道:“传令下去,集合两千人马,本将军亲自指挥。”
“是。”探子很快下去传令。钱宝莱忧心道:“你又要上战场了么?”
燕怀舒见钱宝莱不舍又担忧的神色,心下一动,张开双手将钱宝莱紧紧拥入怀里:“等我回来。”说完,他很快松开钱宝莱,拿过挂在一旁架上的战甲和帽盔穿上,快步离开了营帐。
怀里的温度很快消散,钱宝莱呆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去送他,立即跟出了营帐。
燕怀舒带的兵果然名不虚传,已经迅速的集合两千兵力在外候着了。燕怀舒大步跨上马背,对身边的副将道:“出发!”
副将向后传令。一时间行军前的口号震耳欲聋的响起,高举的龙旗与燕字旗在大风中猎猎作响,非常有气势。
钱宝莱追出来时燕怀舒已经让人先行开路了。他见钱宝莱追过来,朝她轻轻一笑,策马前往新的战场。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营帐外,钱宝莱才终于体会到燕怀舒那些话的真义——他不是不相信她,也不是瞧不起人,而是即便她有三头六臂,在行军打仗这些事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带兵她不会,如何布局她也不会。她能帮他什么?看看那些伤兵还有痛悼着死去同伴的士兵……打仗与行商有着本质的不同。就算在经商失败了,她也可以东山再起;可战争却并非如此。一旦战败,就是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悲剧。
她想得过于简单了。
钱宝莱抿着唇,呆呆地望向他们远去的方向,直到有人过来唤她,她才回过神来。是个年轻的军官。一张脸黝黑,两道眉头飞扬,有几分英气。他应是哪个副将的手下,可能得到燕怀舒的命令,来给钱宝莱鞍前马后。
“夫人,将军有令,让我带你到帐里休息。”
她没想太多就大老远跑来,总不能派不上半点用处就厚着脸皮回去。不管怎么说,若她白走一趟岂非很窝囊?钱宝莱瞥了眼那个军官,计上心来。
她假意答应,跟着那个军官往帐营里走。然后装作与他闲聊般开口:“将军领兵打仗去了,万一又有别的军队前来偷袭,你们怎么办?”
军官不知钱宝莱是在试探他,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与他们的安危,耿直的回道:“夫人请放心,将军已经在军营四周设了埋伏。而且我们身处的地形隐蔽,险崖环绕,从外面很难找到,更别说攻打进来了。”
“可你们坚守在这里迟早也会粮尽援绝。就算躲过敌军的攻势,也难保不会自断其路。”
那军官叹息了一声,才道:“这也是将军担心的事。我们已经四面楚歌,就算敌人攻不进来,我们也杀不出一条血路,迟早会变成一场持久战。打持久战没有足够的粮草定是撑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