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肯定想不到这个人为什么专对美人下手。”
“为什么?”
“他说他从小想当女人,需要集齐五个美人头颅。”周亮一脸的不可置信,“真是荒谬。就算是真的,这种丧心病狂的法子,他居然也会信,还真的去做……”
萧晟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他深知一些凶犯的心思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他心思一动,忽然低声道:“不对。”
“嗯?王爷,怎么了?”
“洛阳被家属认领的女尸就有三具,河中打捞出来一具无人认领,鲁山县一具,已满五之数,为什么还要先后到雉县和宛城行凶?”
周亮一怔,立刻接话:“是啊,小的糊涂了,竟忘了这一点,小的再去审问。”
“本王也去看看。”
孙家简陋,没有刑具。但周亮等人审讯本事极高。
几番刑讯下来,凶犯交代了七七八八。
此人姓袁,二十八岁,是个天阉。父母对他寄予厚望,请名师教他习文修武。但他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女子。
今年七月份,他无意间得到一本古书。上面写了一个异法:集齐五个美人头颅,在新旧年交接之际做法后自杀,来世便可成为绝代佳人。
他动了邪念,便再也压不住。想方设法得到一柄鬼头刀,还买到一些能致人昏迷不醒的迷香。
担心做法不成,他对美人的要求极高,瞄准目标、提前准备、利落动手。
在洛阳连杀三人,精心保存美人的头颅。
本以为肯定能按期成功,没想到晋王一行来洛阳找人,挨家挨户地搜寻。
此人心中惧怕,只好带着收集的头颅,从洛阳一路南逃。
先是鲁山县,后是雉县,再后来是宛城。
这些地方他不熟悉,只能对有第一美人之称的人下手。
雉县高家失利后,他也畏惧过。但是只差一最后颗头颅就能成功,他便铤而走险,向孙家小姐动手。
终于被擒。
直到此时,他犹不知错,而是遗憾痛惜:“今日便是除夕,只差一个……”
话未说完,就有侍卫上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萧晟冷声问:“你说你在洛阳杀了三个人,洛河里的那个,难道不是你动的手吗?”
袁姓凶犯嘴角血迹斑斑:“我只要美人头。杀的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你说的那个是谁……跟我没关系。”
萧晟心里一沉。
理智告诉他,这个恶魔应该没必要在杀人数量上撒谎。
但是,如果那个无头女尸不是此人所杀,他又要去哪里验证其身份呢?
本以为看到了亮光,不成想竟又是黑暗。
沉默良久后,萧晟双目微阖,犹不死心,吩咐下属:“问他把那些美人头藏在哪里。他要在除夕夜做法,想必就在不远处。”
“是。”
房内血腥气甚重,闻之令人反胃。
萧晟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他按了按眉心,声音极冷:“既是天阉,做什么女人?直接做太监岂不省事?”
郭明眼睛一亮,瞬间领悟:“是!”
晋王刚走出房间不久,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
很快便淹没在爆竹声响中。
夜色沉沉,偶尔有炫目的光亮,是空中绽放的烟花。
萧晟抬眸看去,见天上烟花绚丽之极。
他怔怔地看着,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知卿卿在哪里,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沈纤纤还在宛城傅家的棠棣院。
自从那日同昌平侯谈话之后,她和他们夫妇之间就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昌平侯撤去了一些不知是保护还是看守她的侍卫,沈纤纤也暂时打消逃走计划。
她住在傅家,但更像是寓居在此的远房客人。
棠棣院的小厨房成了她的天下,多年不练的厨艺被她重新捡了起来。
这个院落偏僻,角门正对着外面,她时不时地会出去买点米面菜蔬,然后回来鼓捣一些吃的。
对此,栖霞郡主心里发酸,悄悄向丈夫嘀咕:“她还是没把我们当家人。哪有住在自己家里,反要自己出钱买菜做饭的?”
——她时常让人送饭过去,都被女儿客气退回。赠送衣物,也不见女儿穿。打发去伺候的下人,女儿也不用。
昌平侯只得安慰妻子:“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至少她没有悄悄离去,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就算不亲近,他们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他们夫妻能做的,也只是暗中给那些摊贩一点银钱,压一压价格,帮庭萱略微省一点钱,还不敢让她知晓。
沈纤纤自幼卖艺,进厨房的次数不多。如今研究厨艺,颇觉新鲜,也丝毫感觉不到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