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97)
兰氏稍稍喘了口气,急匆匆折身往回走。
……
回了新霁院,薛妙略一思忖,打发念儿去打听昨夜发生了何事。
没一会儿念儿去而复返,“昨夜国公爷自老夫人那里走后去了锦绣居,在那里发了好大一通火,说要将大姑娘送去庵里。”
薛妙捉了颗琉璃珠子捻着玩儿,闻言默了默,道:“他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把家里犯了错的女儿家往庵里送?”
她从前看话本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尼姑庵里的尼姑们个个清心寡欲一心向佛,做什么要放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过去打搅人家修佛,万一带坏了小尼姑可怎么好?
至于那些因着什么‘偷情’‘私通’‘不洁’的罪名被关去尼姑庵的,就更奇怪了,守卫森严的深宅大院尚且拦不住野鸳鸯,小小的尼姑庵便能拦得住了?
许是自个儿管不住了,劳烦佛祖帮着管教?
薛妙没由来地这么一问,真把念儿问住了,“这……”
薛妙只随口一问,并非当真想要个答案,见她为难,便笑了笑,道:“送薛锦妤去尼姑庵,苏氏舍得?”
念儿低声道:“夫人昨夜哭了一宿,国公爷说什么也不肯改变主意,似是铁了心。”
这才一夜,是否铁了心现在说还为时尚早,苏氏的本事可大着呢。
苏氏近来正为薛锦妤择婿,她一向认为整个宝京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薛锦妤,自然要为她选一个人人羡慕的夫婿。如今这个关口,若薛锦妤当真被送去庵里,无异于向外界宣告齐国公府这位大姑娘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如此一来,薛锦妤莫说择一个人中龙凤为婿,便是低嫁去个寻常人家都难。苏氏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薛妙没说话,不愿让这母女二人扰了自己的好心情,她将琉璃珠子扔回妆奁,见天气不错,起身换了身轻便的衣裙拉着拂冬念儿去院里踢毽子。
她身形灵活,毽子到了她脚上听话的跟栓了绳一般,被玩出了数十种花样,拂冬和念儿高高兴兴地在一旁数数,不时发出一声欢呼。
苏氏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主仆同欢的场景,一时间原就因一夜没睡略显憔悴的面色更差了三分。
薛妙自然也看见了苏氏,她神色未变,旋身将毽子高高踢向拂冬,拍拍稍显凌乱的裙摆,站在原地老神在在地等苏氏走来。
待到了薛妙跟前,受了拂冬和念儿的礼后,苏氏神色复杂地看着薛妙:“你如今连一句母亲都不愿意叫了么?”
薛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苏氏为何忽然在意起这个。
当日她初回齐国公府,明明是她满脸嫌恶不愿认她,让她不要叫她‘阿娘’,今日怎么变了主意?难不成是昨夜哭了一宿,哭昏了脑袋?
二人面对面站着,苏氏看着薛妙清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过了小半晌,才听薛妙犹豫着开口:“听闻您哭了整晚,您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苏氏哪知道薛妙心中真正所想,她只觉得薛妙的目光虽说有几分奇怪,可听她所言分明是在忧心自己的身子。苏氏心里微微熨帖些许,心道这个女儿倒还不算彻底没救。
到底是血浓于水。苏氏想着,提步走过门前廊桥,在外间主座上坐下,自以为‘苦口婆心’道:“我身子无碍,倒是你姐姐,国公爷要将她送去庵里……”
念儿端来温水,薛妙慢吞吞地开始洗手擦脸。
泠泠水声响起,苏氏顿了顿,没等到薛妙接话,她难掩焦急,身子前倾,继续道:“怎么能送去庵里呢?你姐姐还未出嫁,若是去了,名声便算是毁了,她、她那么要强又爱钻牛角尖儿,日后可怎么活下去?”
苏氏抹了抹眼泪,又道:“妙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是阿娘一时没想清楚,难以接受自己忽然多了个女儿,日后、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儿的……”
东拐西拐好长一番话后,她总算说起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你去跟国公爷说,就说你原谅你姐姐了,让他网开一面,到底是一家人……”
拂冬就没见过哪个当娘的心能偏成这样,她气不过,当即呛声道:“夫人现在说什么‘一家人’不觉得晚了些吗?我们王妃早在嫁入王府上了皇室玉牒的那一日就是皇家的人了,可不是您说得什么跟您是‘一家人’。”
苏氏一哽,脸色青白交加,张口欲要呵斥,又听这伶牙俐齿的小丫鬟道:“您也不必急着教训我,我虽人微言轻,可老话儿不是说得好?打狗尚要看主人,我若真的说错了,王爷王妃自会罚我,就不劳您费心了。”
拂冬噼里啪啦一番话顶得苏氏许久无声,薛妙暗中赞赏地看她一眼,换来后者一个‘都是王妃言传身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