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49)
然而楚烜面无表情低着头喝粥,表面上压根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薛妙拧着眉头思忖良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息了心思专心吃饭。
用过早食,拂冬收拾了盘碟,把食盒送回去,薛妙留在书房习字。
窗外雨仍下着,短时间没有变小的趋势。楚烜画完一副远山含黛图,放下笔抬首就见薛妙趴在案上静悄悄地睡着了。
楚烜从前总觉她稚气,是梳着妇人髻也掩不住的稚气。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许是听多了她那些直来直往充满撩拨意味的话,他再看她时,总掩不了几分躲不去的旖旎。
尤其在他昨夜做了那样的梦后,她此刻这样不设防地睡在他面前,一身海棠红裳,发是漆乌,唇是樱红,肌肤透白,像一副色调浓艳的海棠春睡图。
常旭进来给炭盆里添新炭,一推门看到楚烜站在案后,目光落在薛妙身上,略微带着沉思,看得入神。常旭脚下微滞,一时进退两难。
粘着潮湿气息的风裹着凉意钻进室内,常旭反手掩了门,眼观鼻鼻观心,静不做声地添了炭复又退了出去。
一拉上门,迎面一道斜风吹着雨丝劈头盖脸落下,常旭抹了把脸,想着今晨他奉命拿去烧掉的那条亵裤,和楚烜箱里以后可能会前仆后继赴死的诸条亵裤,常旭默默仰头看了会儿天。
薛妙睡着觉得一阵冷,强忍了片刻,突地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睁开眼。
楚烜装模作样地拿着一份公文,看也未看她,道:“真想睡就回房去。”
薛妙掀了茶盖以水为镜照了照脸,闻言看了眼桌上只写了一半的字,犹豫道:“可今日的字还没写完……”
“午后再来,将这一页写完。”楚烜道。
薛妙昨夜辗转半宿,到了后半夜才堪堪入睡,今晨又早早被雷声震醒,这会儿睡意上头,其实是十分想回去的。但她并未冲动,提笔蘸墨,打着哈欠勉强提起精神画了几笔,说什么也不走,“您别想再罚我多写一页。”
毕竟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楚烜却道:“不罚。”
今日怎么这样好说话?薛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发誓?”
楚烜放下手里的公文,静静看她。
“不发誓便不发誓吧……”薛妙率先妥协,却叫他这一眼看得越发起了好奇心,稍往前倾身,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他的神色,“您今日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且此事与我有关。”
楚烜神色不变,声音清淡,“你且说说,是何事。”
这让她怎么说?她又不是他腹中的蛔虫。薛妙讪讪,“我说不出……”
她若真是他腹中的蛔虫,能洞悉他一切的想法,那才好了。
楚烜便道:“那便没有。”
薛妙一噎,扔了手里的笔,正要说话,书房的门扉被叩响。
常旭任命地屈指叩了两下门,得了应允,他推门进去,将手上的锦盒捧到薛妙面前,“清河县主命人送来此物,道是您看一眼便会懂。”
萧云婧?薛妙接过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萧云婧昨日在那家首饰铺子花了大把银票买下的那副头面,上面的东珠颗颗滚圆饱满,闪着莹润的光。
薛妙叫这光晃了下眼,紧接着才看到底下压着的彩胜。
她移开头面,数了数,四个。
薛妙一瞬福至心灵,懂了萧云婧的意思——一副头面换四个薛妙亲手编的彩胜。
这样吃亏的买卖让旁人知道免不了会惊叹清河县主任性妄为,然而对薛妙和萧云婧来说,都是自个乐意的事。
薛妙不禁笑开,盖上锦盒,坦然接受了这个交易,心道这清河县主当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她笑着,想到几次见面萧云婧对楚烜不加掩饰的态度,心中好奇,不由随口问了楚烜一句:“您与清河县主当真有过外人所说的那些过往?”
薛妙只是一时好奇,随口一问,楚烜却静静坐在案后,望着她的神色蓦然淡了下来。他与清河县主究竟有没有那些过往?自然是没有的,旁人所说的相伴长大,芳心暗许,不过是萧云婧少年意气,与旁人玩闹时的一个赌局,她赌输了,便愿赌服输,遵守规则当着许多人的面对他并不认真地说了一句话而已。
那样的一句话经得人多了,风月情意一点点被添进去,才有了现在旁人嘴里的言之凿凿。然而薛妙此刻这样调笑着恍若半点不在意地问出口,却叫楚烜陡然发觉,她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当真与清河县主有过什么。
在他因为她短短离了身边而觉心烦意乱,控制不住亲自去西市接人,为她随口的一句调笑而心旌摇曳梦中情迷时,她却忽然叫他发现她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