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30)
做完这一番动作,楚烜掏出帕子一边细细擦着手,一边看向楚慎,道:“三殿下还真是仁厚懂礼。”
明明他的语调平平如陈述事实一般,却叫人听出了几分嘲讽。
“这……”楚慎赶忙折身,“皇叔莫怪,怀谦……”
“行了慎儿。”
玉阶之上,见到楚烜为难楚明,皇帝心里的疑心彻底放下,出声拦住了正欲赔礼的楚慎,“坐回去吧。”
除了初时这一点风波,除夕宴进行得很是顺利。
玉盘珍馐流水般由宫人呈到了殿内各人的案前,中途皇帝因着两道菜品滋味上佳,还赏了今日备宴的厨子。
皇帝夸赞的两道菜分别是“暖寒花酿驴蒸”和“白龙臛”。薛妙不喜欢吃驴肉,那道暖寒花酿驴蒸她只尝了一口,还只尝出了一嘴的黄酒味儿,倒是用鳜鱼做的白龙臛,鲜浓味美,色白味厚,她喝了整碗。
唯有一点,许是为了让大家都留出肚子接着品尝余下的菜品,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多,这道白龙臛也只几口就见了底。
薛妙叹了口气,放下羹勺,欣赏殿中舞姬乐人的表演。
这些舞姬乐人都来自宫中的云韶府,精挑细选加之精心□□,不仅本领出众,身段曼妙,就连模样也长得个顶个的好。
怨不得古往今来许多帝王酣歌恒舞,耽于声色。
薛妙一边欣赏舞姬的绝妙舞姿,一边大逆不道地代入自己想了一下,顿时理解了。
若是她,面对这么多能歌善舞的美人,她也走不动道啊!
出于身体的原因,楚烜申时之后一般不再进食,开宴之后他只象征性地动了动筷,是以他面前的玉盘银碟上各色菜品都还是呈上来的样子。
楚烜虚虚看了几眼乐舞,移开视线,却见身旁的薛妙直勾勾地盯着殿中的舞姬,看得入迷。
楚烜目光在殿内匆匆一掠,与薛妙一样看得这般入神的,唯有几个男子。
“咳!”
楚烜清咳一声,站起身对着皇帝道:“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他说着掩唇咳了几声,低头看向薛妙,“王妃。”
薛妙从乐舞中抽神,温香软玉曼妙身段让她实在留恋,借着楚烜扶她的手抬袖遮住脸试图商量道:“要不……您先回去?我稍后……”
话没说完瞥见楚烜的神色,悻悻住嘴,撇头多看了几眼歌舞,恋恋不舍地站起身。
按照惯例,除夕宫宴要过了子时方才结束,现在戌时刚过了一半楚烜就要离席,皇帝并未阻拦,只道:“天色已晚,子晟如今这身子……就不要出宫了,在长安殿内住一晚,明日再回。”
楚烜略一颔首,看了薛妙一眼,转身出了殿门。
除夕宴设在麟德殿中殿,出了中殿,前方还有一座前殿。相比于中殿的热闹与灯火通明,前殿要冷清许多,每隔三步点着一盏灯,灯影晃动,能听到清浅的脚步声。
薛妙亦步亦趋地跟在楚烜身后,还在回味刚才的乐舞表演。
真是——
一举一动,一顾一盼皆是韵味。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歌舞。薛妙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感叹,难怪会有皇帝按捺不住做了昏君把天下百姓搁置一旁沉迷享乐,这属实是、难以抗拒啊!
正胡天胡地地想着,楚烜忽然停了下来,薛妙没察觉到,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薛妙懵懵懂懂地揉着鼻子,面带不解。
楚烜一眼便知她心里还在留恋方才的歌舞,一时没好气地连连咳了几声,道:“扶着我。”
平日里到这个时辰,楚烜已经准备入睡了,今日却在不算暖和的殿上坐了近一个半时辰,身子确实该吃不消了。薛妙看到楚烜面上的疲色,并未多想,连忙收了乱飘的心神,利落上前扶住了楚烜。
楚烜许是真的累了,歪着身子靠着薛妙,走得极慢。
薛妙倒不觉得累,她扶着楚烜走了几步,见前后并没有宫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要不……我背您?”
“您忘了么,我……”见楚烜不说话,她伸出一只手在楚烜面前握拳,十足有‘男儿气概’地暗示,“再说,我背您您也省力些,若实在累了还能在我背上打个盹。”
“您不用担心,此处无人,不会有人看到。”
一阵凉风吹过,险些吹灭殿内两侧的烛火。
看着她脸上再认真不过的神情,楚烜额角突突跳,缓缓站直了身子,“不用。”
说完他放开薛妙的手往前走。
薛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思忖了片刻,觉得楚烜约莫是怕被人看到丢了面子。
眼见着楚烜越走越远,薛妙提步追上去,“那我还是扶着您吧。”
长安殿与麟德殿相距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