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2)
“我看是大姑娘命太好了!”
“二姑娘自接了圣旨回来就把自个儿关在房里,这会儿怕不是在偷偷掉泪珠子呢!”
“哎哟……”
不知哪个低叹了一声,议论的声音渐渐散去。
卧房中,薛妙却并不如众人所想正该委屈得直掉眼泪。
薛妙到养父母家里的时候已是记事的年纪,一直都晓得自己不是林家阿爹阿娘的亲生骨肉。
可那又如何?这十几年来,阿爹阿娘一视同仁地教养她,兄长姐姐更是没有一日不把她当亲妹妹地疼着宠着。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阿爹有学问,阿娘温婉持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每一日都有滋有味。
若不是齐国公那时候搬出老夫人,说老夫人年岁已高,日夜牵挂着这个被抱错的亲生孙女,以此说动了秉性淳良的林氏夫妇,薛妙不想阿爹阿娘为难,便是齐国公那时候说出个花来她都不会答应回来。
启程之前,薛妙亦同齐国公说清楚了,只是顾念着老夫人才回来看看,若她想走,他随时放她回林家,不会强留。
她只想当一辈子的林家阿妙,才不要做什么齐国公府的二姑娘薛妙。
薛妙与齐国公三击掌为誓,以为他这样身份贵重又要脸面的人定不会违背誓言,那时候又怎么晓得在这位齐国公心里,这样的誓言叫他那个夫人随便一搅和便可以作废。
如今圣旨已下,不出一刻,旨意已传遍了宝京,这一桩婚事已然是板上钉钉。
好在薛妙从来没想过日后会嫁给一个怎么样的人,自小到大也没有心上人,这会倒也不觉得失落或者难以接受,只是实在觉得无言。
——任是谁莫名其妙头上安了桩婚事,还是三日后就得成亲不成亲就没了性命的那种,心里都不会舒坦。
薛妙坐在妆奁前将齐国公薛平昱这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啐了千百遍。
正想着,有人敲门,“老夫人请姑娘过去一趟。”
……
薛老夫人院里。
齐国公薛平昱在雪里跪着,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子,薛老夫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依旧听得清楚。
“我这身子骨是不比从前了,可我还清醒着,没糊涂呢!你昨日进宫都做了什么不必同我说,我也知道……”
自当年薛家旁支涉足五王争权被诛,薛家先祖就定下了规矩,不许薛家子孙涉足朝堂内斗,恪守中庸之道。百年来,宝京多少高门望族一夕倾覆,齐国公府始终安稳无虞,便是因着这条家规。
这十数年,秦王把控朝局压制皇帝,两派暗斗已久,齐国公府始终未曾表态,皇帝必定介怀。先前宝京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道是皇帝要将齐国公府的大姑娘薛锦妤赐婚给秦王做正妃,这才有了后面的薛锦妤一哭二闹三上吊,苏氏逼薛平昱进宫求皇帝……
他们不想想,若没有皇帝的首肯,流言又岂会这般轻易从宫里传出来?
薛平昱这一去,正是合了皇帝的心意,明晃晃地告诉秦王,甭管是“宝京双姝”之一的薛锦妤还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薛妙,皇帝要他娶谁,他就得娶谁。
这样一来既借齐国公府的手狠狠打了秦王一个巴掌,彻底下了秦王的脸面,同时还能逼齐国公府与秦王交恶,不得不站在皇帝那一边。
而薛妙,则成了皇帝与薛平昱一同选中的弃子。
这些话薛老夫人就算是怒急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但这不妨碍她换个由头训斥薛平昱。
“她昏了头不心疼自个儿的亲生女儿,你也跟着一道昏了是吗?!叫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是的人把你们夫妻二人放在股掌上玩弄!我是不是该为你们夫妻俩叫声好?贺你们妇唱夫随,合该是一家人!”
“……亲亲地养了十几年,养出这么个不知感恩惯会煽风点火离间人家亲母女的东西!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若是真敢把白绫套上脖子,我倒是能高看她一眼!”
“母亲……”薛平昱开口。
“怎么?嫌我话说得太难听,不给她留脸面?”
薛平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薛老夫人怒气更是止不住,拍案道:“现在要我给她留脸面!你那会儿怎么不想着给妙儿留个活路?!”
“当初查清身世,是你做主要将妙儿接回来,昧着心逼林家把女儿让给你!如今你就是这样对她的!我都替你害臊!”
檐下冰凌错落,阳光照上去晶亮一片。院里仆从一个个噤若寒蝉,薛平昱跪的笔直。
薛妙知道老夫人这是在骂给她听。
其实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无论如何她都会乖乖嫁过去,那可是圣旨,她没有多的一条命去抗旨。
不过骂也骂了,薛妙索性故意在院门外多站了会儿,好叫老夫人替她多骂几句薛平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