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167)
她怀里抱着楚烜,心急之下脚下倒换得飞快,几乎小跑起来,竟将身形微胖的管事和一众仆从甩在身后。
卧房外,方时安神色凝重地捻着胡须。
待薛妙把人带到,也顾不上惊讶薛妙的怪力,指挥薛妙把人放平在床榻上,伸手搭上楚烜腕间。
方时安诊完脉,折返去帝陵的侍卫也已到了庄子,除了陵令,他们还带回了帝陵当中的香烛。
方时安写了一副药方让人先去熬药,拿起侍卫带回的香,碾碎一点,送到鼻尖嗅了嗅。
“这香里掺了一味药,寻常人闻了不会有什么大碍,若是如楚烜一般体内有那淬寒之毒的人闻了,便会激起毒性,严重的当场毒发,吐血身亡。”
“好在楚烜体内的毒已清了大半,这才让他多撑了一个时辰才发作。”
薛妙急道:“那……”
方时安知道她想问什么,眉头紧拧,道:“原先要再过两日再拔毒,如今这情况,怕是等不及了。”
薛妙垂在身侧的手一抖,她捏紧指尖,不再多问,咬牙道:“好,我让人去准备。”
……
拔毒的过程漫长而艰难,方时安不敢有丝毫松懈,薛妙和贺嬷嬷在一旁打下手,府里的侍卫围在卧房前后护卫。
从黄昏时分到月上中天,期间常旭拷问了陵令,又命人去核实他所说是否属实,一番调查后,将结果告诉了薛妙。
那陵令确如他所说,是一时起了贪念,头一回做这等以次充好吃漂没的事。
然而他这贪念却不是无故而起,而是家中长子前些日子忽然被下了降头一般染上赌瘾,欠下了大笔赌债。
帝陵的陵令虽官属五品,然则无甚实权,守陵又是个清苦的活,他变卖了家中的田产仍旧还不上长子欠下的赌债。眼那些打手一次次上门催债,叫嚣着要砍下长子的手臂抵债,陵令走投无路之下,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帝陵中一名守陵的宫人的话,昧下了帝陵采买的银子,又拿那宫人买来的价格便宜的香填了空缺。
起先陵令心里实则是有些犹疑的,然而那宫人当着他的面点完了一炷香,除了气味稍有些呛鼻,似是受潮一般,并无其他不是的地方,催债的人又要的紧,陵令没有余地做其他打算,只得做了以次充好的事。
他以为就算事发,叫人看出那香是劣等香,最多官降一级再遭一顿杖打,总好过长子的手臂被砍去,谁晓得他竟从始至啾恃洸终是进了别人设好的局,一步步将他逼到这个境地,借他的手害了秦王!
撺掇陵令的宫人,在常旭派去的人到之前已经悬梁自尽。那座赌坊当夜也起了一场大火,待火扑灭已是人去楼空,余下的打手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受雇于主顾,听坊主的命令行事。
线索就此断掉,幕后之人似乎就要隐匿下去,常旭却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跟在楚烜身边,知道楚烜的一应谋划,自然清楚楚烜这半年来连番重击叱力阿绰暗中势力的事,是以心里清楚这一回的事情十有八九与叱力阿绰拖不了干系。
原本楚烜的人就已在暗中逐步动手清除西胡在大周,尤其是宝京的势力,经此一事,愈发加快了动作。其后接连几日,宝京附近都有铺子或是宅院起火,京兆尹更是接到了多起人员失踪报案。
当然,这些失踪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
当夜方时安为楚烜拔毒忙活了几乎一整晚,临近天明,晓星既出才停了下来。
“毒是安稳无虞地清完了,至于人什么时候醒,说不准。”方时安喝了口热茶,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毒被勾得反扑,对他损伤不算小,许是要睡上些时日,长则半年,短则三五日,这都说不准。”
“不过你放心,待身体回转过来他自会苏醒。”
听方时安语气如释重负,又恢复了一贯的不以为然,薛妙提了一整晚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
累极的方时安捶着肩背寻了个地方歇息去了,贺嬷嬷带着人把屋里的东西拾掇了一下,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薛妙在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无知无觉的楚烜,静静地发了会儿呆,而后她解了外衫,慢慢爬到里侧,一手搭在他腰间,挨着他闭上了眼睛。
薛妙昨日一整日,先是从宝京至池阳县,来回颠簸了大半日,其后又在担惊受怕中过了一夜,绷紧的心弦此刻才算是松了些,一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忙活了一整夜,庄子里一时寂静下来,仆从行走间都着意放缓了脚步,唯恐打扰了主子休息。
薛妙这一睡就是半个白日,待她再睁眼,已过了午时。
许是心中忧思,她做了个噩梦,梦到了什么已记不清,却是哭喊着楚烜的名字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