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165)
待柳呈珉难言焦急地问他:“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对?”
周正又敛了神情,摇头道:“没事,我只是忽地想起今日下值忘了熄掉案上的蜡烛。”
蜡烛不灭待燃到最后恐会烧着案上的文书,柳呈珉心里知道厉害,遂没再多留,与他一道出府,一人回府,一人匆匆往大理寺去了。
柳呈珉不知,说是要去大理寺的周正出了坊门,回头看四下无人,脚下一转绕近路从坊间巷陌七拐八拐,停在了秦王府后门前。
……
翌日是六月初九,先太后的忌日。
先太后与先帝合葬在宝京西南的池阳县郊外的帝陵里,楚烜和薛妙一早出门,待到了帝陵已是午时。
因不是逢整数的大忌之年,又是私底下的祭拜,便没有许多规矩章程。
楚烜挥退了要来侍奉的守陵宫人,与薛妙、贺嬷嬷一道进了祾恩殿。
祾恩殿里供奉着先帝先后的排位,楚烜携着薛妙跪在前方的软垫上。
贺嬷嬷上前摆上准备好的祭品,点燃了桌上手臂粗的蜡烛,取了桌案上守陵的陵令备下的香,数足数点着分别递给楚烜和薛妙。
离得远些还好,一接过那香,薛妙便闻到了一股呛人的味道,像是久放受潮的香烛勉强引燃的气味,她克制着没皱眉,随着楚烜一起拜了拜,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祭拜完毕,出了帝陵,薛妙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身低声对贺嬷嬷道:“嬷嬷,那香似有些潮了……”
帝陵这边除了大祭典,素日里甚少会有人来。从前尚有楚烜大捷回朝来帝陵祭拜,两年前楚烜遇刺昏迷,这帝陵越发鲜少有人来。
陵令日子清苦,寻机偷懒吃漂没,将采买香烛祭品的银钱塞进自己的荷包是能想到的事。
平日里无人发觉也就罢了,知道楚烜今日要来祭拜先太后,陵令还如此作为,未免太过大胆。
那香气味着实呛鼻,贺嬷嬷自然也闻到了。
她是先太后身边的旧人,见先太后如此被怠慢,心里自然不高兴,只是不好冒过主子去。现下薛妙一说,她当即看向楚烜,气道:“既对先太后不敬又实在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待老奴去敲打一番!”
楚烜拦下贺嬷嬷,微微侧头对常旭道:“把人带过来。”
不多时,陵令就被常旭揪到了楚烜面前。
他一看楚烜的神情,就知发生了何事,不等逼问忙不迭全盘托出,道自己只是一时糊涂没忍住才以次充好用劣等的香顶替,从中吃了些漂没。还说这回是第一次,希望楚烜念在他是初犯,轻饶于他。
“秦王饶命,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楚烜自是不可能轻饶,命人打了他四十杖,罚了一年的俸禄,这才算完。
祭拜完,一行人便往宝京城折返。
回城的路行过大半的时候,薛妙有些昏昏欲睡,手里的点心吃到一半,暂且放到一旁,靠在车厢上一下一下点起头来。
朦胧中,肩膀被人轻轻揽了下,头靠在了一个胸膛上。
薛妙没睁眼,勾了勾唇,自发在楚烜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今日起得太早,又一路颠簸,现下又有人垫着,不多时薛妙便被上涌的睡意吞没。
正睡着,却忽觉身前靠着的胸膛震了震,耳边紧随其后响起一声压抑的轻咳,随后更似压不住一般,咳声接连溢出,一声比一声难捱。
薛妙再难睡下去,她坐起身扶着楚烜,一手在他背后不停地顺气,看着楚烜实在算不上好的面色,心里刹时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怎么忽然咳嗽?呛着了还是?”
楚烜猛地弯下腰,抓紧了她的手。
薛妙自嫁给他,从未见过他这般强行忍耐到手上青筋都绷出的时候,当即连他抓疼了她都顾不上,转头声音发颤地对着外面喊道:“常旭!”
她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一声忍到极致的闷咳,几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到她被楚烜牢牢握住的手上,不算大的车厢里瞬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听到薛妙急切的呼喊,常旭连忙勒马,掀帘看去,入目就是一滩再显眼不过的血,楚烜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歪倒在车厢里,勉强单手撑着自己。
他神色一变,打了个手势命侍卫围护在马车四周,自己钻进车厢,“王爷!”
“是我体内的毒……”楚烜道。
常旭闻言惊道:“怎么忽然?方大夫不是说……”
方时安用银针将王爷体内的毒逼至一处,照理来说未到夏至不会出现差错,何况王爷体内的毒已拔除大半,怎么好好的忽然发作得这般厉害?竟似当日刚中毒时的境况!
楚烜仍在不住地咳,嘴角一边咳一边溢出血迹,他忖着自己的状况打断常旭的话,支撑着吩咐道:“盯紧叱力阿绰那边,方月明的案子是他最后能下手的机会,无论如何,柳莺和方兆那边不能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