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99)
以诺被身后人猛推了一下,一只手攀住门才站住,脸上浮起怒色,但很快敛起。
开门人一瞬看清以诺的脸,吹了一声口哨:“这人长得还挺不错。”
以诺身后的几个男人听见这句话嘻嘻哈哈笑起来,显然很是赞同,其中一个人伸手向以诺的屁股拍去,不等接触即刻被以诺另一只手反手握住。
“神会寛谅你的亵渎之举,希望没有下一次。”
以诺缓缓松开手,挺直背踏进门,几人看着以诺进屋,短暂呆了一下,方才准备袭击以诺的人有些发颤地举起自己的手,腕处刺麻麻的,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不得了,”开门人丢下烟头,用脚碾了碾,“快进来,别在门口发呆了。”
黑帮几个成员这才赶紧进屋,门被一用力关上,震开台阶前的废弃物。
没人注意到厚实的铁门边缘有五个深深的指印,几乎能从上面捏下一块铁皮。
塞纳和以诺进入的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舞台上无数人群摇滚叫喊,DJ将一只手放在碟上,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挥舞,灯光聚合又四散,狂乱的人群忘乎所以地扭动自己的躯体。
对于塞纳而言这不是什么稀罕场景,但后面的以诺已经深深皱起眉,嘈杂的声音层层叠叠推进他的耳中,迷离变换的灯光闪得他睁不开眼,这简直比坐飞机还要让人煎熬。
领头人自舞台边缘穿过,顺着地下室的阶梯慢慢走下去,这里的地下似乎很深,走了许久才到底。
走到底层入眼只有一条一通到底的走廊,逼仄的空间里连呼吸都觉得压抑,黑帮成员围困住两人,在走廊里缓慢前进。
随着几人缓慢推进,走廊的灯接连亮起,尽头是一个空旷的私人空间,懒人沙发堆在四处,几个人瘫在沙发中昏睡,只有一个人点着烟在阴影深处抽着。
塞纳注意到桌上的针管时眼中有明显的厌恶,在这种地方毒品流通乃是寻常,这些人沉迷于此,在醉生梦死之间残喘生存,毕竟黑帮成员可没有五险一金,得过且过享乐当下是他们活着的宗旨。
“西顿先生,我们带人过来了。”领头人向着阴影毕恭毕敬道,让开身露出以诺和塞纳。
瓦萨尔·西顿未做回应,抖了抖烟灰将翘起的腿放下,塞纳能感受到某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穿刺过来。
空气的流动都慢了起来,只有昏睡之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待烟抽到尽头,瓦萨尔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这就是你说的坏事者?”
“是的,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
“嗤,”瓦萨尔将手交握放在膝上,“巴顿呢?”
“在医院,有我们的人看着,您看是继续执行放逐还是……”领头人小心翼翼抬头,试探瓦萨尔的口风。
“规矩就是规矩,不会改变,让医院的人把他扔回沙漠,我不希望总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打扰。”
“那这两个人该怎么办,他们不了解我们这里,如何处置?”
瓦萨尔走出了阴影,打量着两人,塞纳注意到他颧骨的位置有一道极深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耳后,连耳朵都被一分为二,若没有这道伤口,这位黑帮老大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瓦萨尔弯腰从桌上捻起一点粉末吸了一口,语气很随意。
塞纳放软口气:“来参加音乐会的游客,这次的事件是个意外。”
“那你们从沙漠穿越可真是好兴致。”
“顺便可以看夜景,毕竟这里可是观星的好地方。”
“确实,”瓦萨尔裂开嘴笑了笑,“碰见这种事可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废物让你们费心了。”
塞纳僵硬地干笑两声:“是我们多管闲事,希望您不要计较。”
以诺看向塞纳,对后者说出这种话感到不高兴。
“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反而是我应该向你们致歉,旅行的好心情恐怕都被坏了,”瓦萨尔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一路过来你们应该受了不少惊吓,作为赔礼接下来几天的旅程我们会代为报销,你们看如何?”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参加过最近的音乐会之后就会离开,这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必劳烦了。”塞纳可不想和莫名其妙的黑帮掺和到一起,更不用说他还是一位警探。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瓦萨尔搓了搓手,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杯,“那就用这个代为道歉吧。”
塞纳可以从酒杯上看见自己变形的脸,香槟色的液体或许并不仅仅是酒水的混合。
瓦萨尔微笑:“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味道的。”
塞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未等他想出妥帖的说辞,以诺先开了口:“抱歉,我们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