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意+番外(25)
薛存芳眉梢一挑,故意拖长了语调,懒倦地说道:“腰软了,走不动。”
二人之间也没走到让人“腰酸背痛”的那一步,这人不知为何却摆出这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姿态。
偏偏聂徵对他的这副情态极为受用,将对方从温泉池里哄出来,为他擦拭身体,又给他穿上亵衣、中衣……
“我送你回去。”
说完一把揽过薛存芳的腰肢,一手探入腿弯,两只手臂再一齐用力,将他整个横抱了起来。薛存芳陡然失了重心,下意识勾住对方的脖颈,皱起眉嗔怪道:“做什么?”
聂徵不答,拿过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到他身上。
薛存芳转念一想,又自若起来。
此时夜阑人静,外面没人会看到,聂徵如此为他遮掩,便是看到了也没人会猜到是中山侯,如何想他的颜面都保得住。
虽则身体到底羸弱了几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薛存芳抱在怀里的分量纵然不如何重,却也算不得轻,只明晰地感受到对方着实是瘦,一把腰肢握在手中芙蕖般盈盈一握,聂徵忍不住捏了一下,换来对方一声痛呼,以牙还牙,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他抱紧了薛存芳,缓缓走了出去。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在长廊上洒落一片冷冽而幽静的清光,他从廊下踱步穿过,忽然觉得怀中的人一如这片月光,唯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才能轻掬一捧,否则一个不留神便会从指间流泻——不知道下一刻是该松开一些,还是握得更紧一些?
省略号部分的去法和第一章一样。
第17章 暗香盈袖
翌晨众人齐聚到太皇太后所在的宫室请安,又一起品茗闲谈。清河郡主是聂徵和云梦的姑母,云梦公主乃是先帝的幺女,而今也有十六七岁了,尚且待字闺中,往日与薛存芳和聂徵都算熟识,忽然开口问道:“昨日那么晚,薛家哥哥还去‘伏龙渊’泡温泉了?”
薛存芳面不改色,微一颔首,状似随意地抱怨道:“这外面着实太冷了些。”
“今早有人将遗落在‘伏龙渊’的东西送到了祖母这儿,我一猜便是你的。”
说着差宫女将东西呈了上来——
薛存芳接过一看,正是早些时候从聂徵那儿讨要来的那块玉莲。心下不免哀叹一声:暗度陈仓还留了蛛丝马迹待人去寻,是他大意了。
“多谢妹妹了。”
又陪云梦闲叙几句,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去。
间歇里云梦倏而捂着心口轻轻叹一口气,闷闷道:“这山上天寒地冻,左右也没什么别的去处,一直在这儿干坐着未免无趣,不如想一个消遣的乐子?”
又用一双盈盈杏眸望向薛存芳,“薛家哥哥,我知道这儿就数你主意最多,快帮我想想?”
薛存芳略一沉吟,还真想了个点子出来,“皇考当年爱看皮影戏,记得在这宫里也留了不少东西,不如,今日我们几个就来演上一出?”
等丽泽宫里的老宫人去找出那一箱子东西,打开来观视,云梦的一双眸子顿时熠熠发光。
箱子里的皮影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生、旦、净、丑,一应俱全。时隔多年,皮影的染色仍鲜妍如昨,其材质剔透如玉,在宫灯下映射出一片琉璃般绚丽的光影,一看便非凡品。
薛存芳又翻找出一沓话本,走马观花地翻阅了一遍,从中挑拣出一本,“不如就演这个?”
“《东君折柳》?”云梦笑道,“这个故事我知道。”
却说前朝有金陵名妓谢兰翾,与才子柳苑相恋,后柳苑欲赴京赶考,便将谢兰翾暂托予时任金陵府尹的好友楚君仪照拂,待柳苑走后,楚君仪竟不顾谢兰翾意愿,强娶其入府为妾。
古怪的是,三年间楚君仪对谢兰翾纵然若即若离,反复无常,却也是秋毫无犯。
待得三年后黄甲放榜,柳苑高中归来,三人再晤,楚君仪这才陈情剖白:原来他纳谢兰翾为妾,乃是为助其脱离欢场和贱籍,有意周全二人好事。
如此结局自然皆大欢喜,楚君仪在金陵渡口送别一双有情人,折柳为赠,他表字东君,所以此戏文名为“东君折柳”。
“那,谁做东君,谁做谢兰翾,谁又做柳苑?”云梦问道。
清河郡主和太皇太后为长辈,自然不会参与他们这些小把戏,只在一畔笑看他们几人如何排布。
云梦细细翻看一遍话本,拧起眉头,噘着嘴说:“我可不做楚谢二人,这词也太多了……”又主动请缨,“我做柳苑!”
薛存芳提议道:“这戏我听过不下百遍,词已背得烂熟,不如由我来做戏文最多的楚东君?”
云梦连连拊掌赞道:“我看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