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走路都喘(103)
嫡姐她还在骄傲着什么?她以为她还是那个尊贵非凡不可一世的李府嫡女吗?
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自己遇见了镇国公傅升。
他那时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小将军罢了,跟在抚远大将军的身后进宫拜见圣上,圣上那时对政事尚且有几分在意,便陪着傅升与抚远大将军一同去御花园闲谈一番。
而自己那时正被一嬷嬷指派着去御花园最偏僻的臭河塘里撩脏物上来,那样的活计又繁琐又劳累,那嬷嬷却偏偏指派给了自己。
她便是再不甘心,也只得在那样刺骨的冬日里下河去将那些脏物捞上来,可她自入宫以来便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身体自然瘦弱不堪。
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虚,好容易爬上岸边时,她已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略有些模糊不堪。
恰在那时,一个意气风发、清隽英俊的男子映入了她的眼帘之内,瞧着那男子身上昂贵的布料,以及镶着金线的银靴,她不敢再多看,只趴在地上闷声道:“奴婢给贵人请安。”
谁知那男子却轻笑一声道:“我可不是个贵人。”他的声音如清冽的山泉一般甘甜入耳,让她心内一颤。
“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那男子立刻温声询问道。
她那时也不知是如何来的胆子,竟在那男子面前低声哭了起来,她把生母惨死,嫡姐冷漠,以及在宫中受的委屈皆一齐哭了出来。
只让对面的傅升愣在了原地,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只见他惊慌失措道:“你别哭了,你定是冷了吧。这么冷的天,也不该让你这样瘦弱的女子下河做这样的腌臜事啊。”
说完,他便随手把自己的外袍覆在了自己身上,待自己意识到失态,准备停下哭声之时,却听得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别哭了,一会儿我去与张敬忠说一说,让他将你调到个轻省些的地方去。”
傅升那时仍是个满腔热血,见不惯不平之事的有志之士,帮扶一个宫女也不过是随手之事罢了,离开皇宫前,他便与御前总管张敬忠随口说了几句。
而她便被张敬忠调到了大厨房做个烧火丫头,每日里不仅有足够的吃食,整日里也顾着烧火,并不会被冻倒。
自那时起,她便把傅升放在了心间,而后阴差阳错地坐上了这贵妃之位,与李述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肮脏关系,都无法浇灭她心里对傅升的渴望。
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那高贵温柔的白氏害死,而后为了防止傅升娶别的名门贵女,与那人真心以待,她便从江南商贾之家里挑了一个空有美貌却无本事的女子出来。
只是那沈氏太过不中用,竟早早死去,害得傅升又要迎娶别的女子。
这个王氏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傅升迷成这幅样子?当年白氏死后,傅升心痛如绞,却也没做出这样癫狂的事来,这如何能不让李贵妃心急如焚?
这个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来镇国公府里亲眼瞧一瞧这个王氏。
第50章 (新增六百字) 贺喜。……
李贵妃从思绪中归拢时, 也不去管底下跪成一片的贴身宫女们,只神色阴晦地把玩着手上晶莹滑腻的东珠。
“这东珠,是他送我的。”李贵妃幽幽开口, 话音里似有哀怨之意。
平日里颇得李贵妃看重的莹儿便适时出声道:“娘娘, 这东珠成色极佳,可见国公爷也是极尊重娘娘您的。”
可预想之中的喜色却没爬上李贵妃的嘴角,她冷漠地瞥了一眼莹儿, 而后自嘲一笑道:“掌嘴。”
莹儿身子一抖,她不敢哭也不敢质问, 只跪在下首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自扇了起来,直到她双颊红肿不堪之时,才敢趴伏下来,哭道:“娘娘饶命。”
“本宫要的从来不是他的尊重。”李贵妃这才缓缓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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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镇国公府内门庭若市,往来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只是来往之人脸上大多都携着一抹尴尬的笑容。
这镇国公也真是的,哪家勋贵氏族会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妾室扶正?这着实是难登大雅之堂, 若不是因着傅升手握实权的缘故, 他们连来镇国公府走个过场都不愿。
只是事已至此, 总得给镇国公傅升一些薄面,来往之人面上的尴尬笑意便又虚伪三分,“恭贺镇国公再获佳人。”
从安平侯嫡女到李贵妃的义妹, 再到如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妾室,这傅升口味倒真有几分别致之处。
“同喜同喜,今夜我必要与你饮个痛快。”说话之人却是今日的新郎官傅升,只见他一身暗地红袍,面上端的是喜色洋洋。
若按照京城里续弦的规矩来说, 今日站在府外迎亲的人阖该是镇国公世子才是,可世子对这未来继母颇多微词,更是在大婚前忤逆了傅升,闹得一个被打的下不了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