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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鳞河畔。
碧水悠悠映远峰,清风习习醉情浓。
傅筠一身白衣翩翩站在垂柳下,闭目迎风,唇角含笑。
他难得有点紧张。
想着今日要跟虞葭说嫁娶之事,从昨夜开始,就已经打了无数个腹稿。怎么说,用什么措辞,甚至连她可能会害羞迟迟不肯应自己的情况他都预测到了。
他想,那还是委婉一些吧,毕竟女儿家面皮薄。
傅筠跟虞葭约定在午后,知道她平日里有午歇的习惯,傅筠便特地约这个时辰点。
很快,不远处车轮粼粼,小道上缓缓行来一辆华丽的马车,上头正是定国公府的标志。
傅筠忍不住站直了些,目色温柔地瞧着马车行到近前,直到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款款下来时,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阳光、湖水、清风,还有遍地的小白花,景致极美。
却如何也美不过眼前之人。
虞葭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长裙,浅粉披帛绕肩,身姿盈盈,明艳俏丽。
蓦地令傅筠想起一句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实在是贴合意境极了。
虞葭踩着翠绿蓬松的野草,一手拨开路边花枝,一手提着裙摆,走得踉踉跄跄的。她独自一人过来,婢女小厮都被留在原地。
到了傅筠跟前,问道:“为何选在这么个地方?路都不好走。”
“……”
“我也是听说这边景致不错。”
“景致不错,站在道上瞧瞧不就行了,怎么非得走到这…”虞葭左右瞧了几眼,这地方还真是挺荒凉僻静的,她奇怪道:“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来赏景的,不是说要谈我爹爹的案子么?”
傅筠不自在地咳了声:“事关机密,这里谈最好。”
“……哦。”
虞葭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歪差点跌倒时,见傅筠伸手来扶,她眼疾脚快地往不远处平地一蹦。
然后跳上块石头,站得稳稳当当的。
傅筠:“……”
“那你现在说吧,我爹爹的事情如何了?”
傅筠怔了下。
怎么说呢,虞葭似乎变成了定国公府的小姐后,态度有极大的变化,不再如往常那般对他温柔小意了。
这变化令傅筠有些不适。
虞葭觑他一眼:“你特地约我出来说,该不会是我爹爹的案子又有变故吧?”
“没有。”
“那你想说什么?”
“我……”傅筠无奈地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与她平视:“我今日邀你来,是想说……”
“哦,你是想说外室协议吗?”虞葭也突然想起来,而后压低声音道:“我也正想跟你商讨这事呢。”
“你说。”傅筠眼角含笑。
“你之前原本定一年,后来跟我说是三个月。可现在都不用三个月我爹爹就要归家,那么……”
虞葭眼睛亮晶晶的,鸦羽般的睫毛扑闪扑闪,她问:“那协议应该就此结束了吧?”
“嗯。”
不结束也不行,这会儿她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傅筠如何敢再圈着人?
虞葭点点头,觉得傅筠这人还挺好说话的。这事怎么说都是她占了便宜,想了想,说道:“我上次说要送你礼来着,但是礼太重我放马车上了,等会儿给你。”
闻言,傅筠面色更温柔了,他忽地攥住虞葭的手腕,说道:“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
他这会儿突然又变成中邪的模样,虞葭纳闷得很,问道:“是什么?”
傅筠从怀中掏出个小匣子,匣子做工精湛,侧边雕刻着繁花,盖面上还镶嵌了玛瑙珍珠。
虞葭好奇:“里头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虞葭从他掌中抽出手,接过匣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支镶嵌琥珀的白玉簪子。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虞葭脸颊有点烫,实在不明白傅筠今日又抽什么风。
美人背着霞光,面若桃花,香腮如玉,看得傅筠心热脑热。
心里想了许久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葭葭,我决定娶你为妻。”
“哈?”
“是不是很惊讶?”傅筠果真满意她的表现:“我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却不想发生了定国公府这事。”
虞葭吹着风,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飘,整个人愕然得不行。
傅筠见她傻傻的模样,宠溺轻哂:“此事我也是考虑许久,之前本想着说服我母亲就好。可现在…”
他自顾自道:“你想必也听说了定国公府和靖国公府两家的恩怨,但我实在告诉你,这里头有天大的误会。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明真相,届时待我解除两家恩怨后,就会上门求娶。”
“你且为我忍耐则个,乖乖等我。”他轻轻地抚摸上虞葭的脸,柔声问:“可好?”